「如此說來,倒真不如公主想得開。」
她生了一張極美麗的臉,可說出的話卻好似淬了毒,字字戳心。
就連蕭棠都聽出不對,隔著衣袖攥了蕭窈的手:「阿姐莫氣,千萬不可衝動……」
蕭窈攥緊的手逐漸鬆開,緊繃的身體卸了力,緩緩道:「四娘子離得這樣近,是想激得我對你動手嗎?如此一來,便又可大張旗鼓地出去宣揚,說我欺負了你?」
王瀅變了臉色。
「誰出的主意?為著謝昭,值得你這般忍辱負重。」蕭窈抬手,在她臉頰旁比劃了下,勾唇笑道,「好細嫩的臉,想挨幾巴掌呢?」
王瀅被戳破心思,下意識後退兩步,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蕭窈嗤笑了聲:「王瀅,你自己樂意當蠢貨也沒什麼,別以為旁人都同你一樣。」
她看了眼亭中的陸西菱,沒再多言,逕自離開。
蕭棠緊跟在她身後,逐漸回過味來:「我就知道,先前那回必定是她們欺負了阿姐,阿姐才會失態……」
先前那事實在鬧得太大,就連蕭棠都有耳聞。
她那時便不信蕭窈會如傳言中那般不堪,而今親眼所見,立時憤憤不平起來:「她們怎能如此!」
蕭窈也曾這般,憤憤不平,氣得當場跳腳。
可如王瀅所言,跪在伽藍殿那夜多少有影響。
她興許這輩子都學不乖,卻學耐心了些,在動手之前會權衡利弊,也能咬牙忍耐下來。
她會討回這筆債,但不當是今日。
崔夫人是個很好的人,身體不佳,病懨懨的。若是為此氣出個好歹,她於心不忍,也實在賠不起。
見蕭棠仍兀自生氣,蕭窈停住腳步,勉強笑道:「她們不好,便不與她們一處玩,不值得為此氣著自己。」
「手這樣冷,還是回宴廳烤烤火,喝盞熱茶。」
蕭窈半哄半勸,叫侍女陪著她回去。
她嘴上說得大度,心中並沒那麼快過去,不欲回房中悶著,依舊在園中閒逛。
女郎們還在興致勃勃地找玉髓。
蕭窈被壞了心情,不想再摻和,只避著人往僻靜處去。
兜兜轉轉,穿過一片梅林,竟繞到了東邊的一處山房,毗鄰湖泊,視野開闊,景色極佳。
蕭窈揣度著,這應當是誰的書房。
並沒過去打擾,見四下無人,便在湖邊尋一處山石坐了,看看湖景,看看梅花,發發呆。
山房當值的柏月遠遠見著,看了好一會兒,趁著進去收拾筆墨的功夫回稟了此事。
「湖邊不知何時來了個女郎,看得眼生得很,不知是迷了路,還是有什麼別的心思……」柏月覷著長公子的神色,斟酌道,「可要叫人去問問?」
崔循才寫罷今日的字,不疾不徐道:「如今母親生辰,女眷當赴宴,叫人請她去宴廳。」
「是。」
柏月收好字帖,收拾了筆墨,正要出去吩咐僕役依言照辦。卻發覺長公子臨窗向外看了眼後,竟愣住了。
他在山房伺候數年,見此,便知曉長公子必定認得那位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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