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帝選崔循來做此事,便是想通過讓渡權利給他,令崔氏與其他士族逐漸分割。
只是顯然,崔循尚未有此意。
馬車在學宮外停下時,已近晌午。
這些時日下來,學宮各處已然修繕妥當,閒雜人等不得入內。但蕭斐的身份擺出來,自是無人阻攔。
原以為此處唯有看守的僕役,未曾想,謝昭竟也在。
他得了通傳,出門相迎,依舊是那副衣袂飄飄的疏朗俊秀模樣,主動解釋:「學宮各處的匾額須得令擬題字,琢玉無暇抽身,我清閒無事,便先來一步。」
蕭斐道:「協律郎寫得一手好字,此事交由你來做,也正相宜。」
蕭窈看去,只見謝昭那素白的湖錦衣袖上,依稀沾了幾滴墨跡。想了想,問他:「此處所有匾額,都是你來寫嗎?」
謝昭道:「有些是琢玉來寫,還有正殿那塊,該由聖上御筆親題。」
蕭窈對此並不意外。她就知道,崔循在此事上不會當甩手掌柜。
題字看似只是樁瑣碎的小事,但懸於各處的匾額卻另有一重分量,他日各家子弟入學宮,日日見著,總難免會提起是這是誰的手筆。
如一重無形的印跡。
「昔年學宮建成之際,我曾來此處看過,而今故地重遊別有一番滋味,合該慢慢看過。」蕭斐同她道,「窈窈既是好奇題字,去看看也成,不必陪我空耗光陰。」
蕭窈聽出姑母是想獨行,便點頭應了下來。
此處尚未收拾出來單獨的官廨,謝昭題字,是在將來學子們聽經上課的書堂。諸多書案放得整整齊齊,有些上邊放著謝昭已經題好的字,等待墨跡晾乾。
蕭窈一一看過,最後在謝昭題字的書案旁坐了,好奇道:「你的字是隨松月居士練的?我看著,似是與學宮外邊那匾額上的字跡有幾分相似。」
謝昭頷首道:「公主慧眼。」
硯台中已不剩多少,他放下筆欲研墨,寬大的衣袖卻險些蹭到墨跡。
蕭窈見硯台恰在自己手邊,索性道:「我幫你好了。」
謝昭並未推辭,眉眼一彎:「那就有勞公主了。」
蕭窈執著那塊烏金墨,又看了眼空蕩蕩的書堂,隨口道:「你為何不叫人來伺候筆墨呢?」
她前回往崔循的書房去時,已算隱蔽,還是見著兩個伺候筆墨的書童。謝昭到底是謝家子弟,按理說,身邊應當不缺伺候的
人才對。
謝昭道:「我少時微末,後又拜在師父門下,這些事情早習慣自己動手,反倒不喜旁人打擾。」
解釋完意識到此話不妥,著意補了句:「不過今日能得公主相助,是幸事。」
像是生怕她誤會。
蕭窈原本並沒聽出來什麼不對,經他描補後反倒後知後覺,沒忍住笑了聲。
崔循來時,見著的便是這副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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