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其實沒想過同他說這些,一開口,卻絮絮叨叨好幾句。
她試圖理智些、大氣些,可說著說著依舊無法徹底釋懷,慢吞吞道:「歸根結底,你們才是一邊的,不偏袒我也是情理之中。」
她沒了他當靠枕,伏在書案上,病懨懨地等醫師。
崔循想了想專程把自己叫過去問話的祖父,又想了想這些時日旁敲側擊的各家士族,無奈苦笑:「你想要我如何偏袒?」
蕭窈並沒聽見這句,垂了眼睫,已經又睡過去。
崔循定定看她良久,及至廊下傳來腳步聲,這才嘆了口氣,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翠微將帶來的大氅為蕭窈披上,憂心忡忡地看著醫師診脈。
醫師徐徐道:「公主這是連日疲累,風寒入體的緣故,服幾貼藥,安心靜養幾日便會好轉。」
崔循道:「儘快開方子,令人快馬加鞭抓藥回來。」
醫師連忙應下,依言照辦。
翠微攬著昏睡中的蕭窈,正猶豫著,崔循已吩咐道:「風雨未歇,公主這般亦不便挪動,不如暫住澄心堂後的屋舍。令人將起居用具送來,小心伺候,不可怠慢。」
翠微也忙應下,懇切道:「今日之事,多謝少卿差人知會。」
崔循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們伺候公主,合該多上心些。」
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些不怒自威的氣勢,翠微下意識應了聲「是」,而後才覺出些許不對。
因這申飭若由重光帝來說,自是應當應分;退一步,若是陽羨長公主在此,為蕭窈染病斥責幾句也合情合理。
可崔循不一樣。
他於蕭窈而言,全然是「外人」,並沒什麼合適的立場來說這句話。
便難免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他這樣一個知禮數、守禮節的人,不該這般輕率開口。
回過神時,崔少卿已然離開。翠微只得暫且放下心中這點訝異,吩咐青禾她們回行宮取臥具、收拾澄心堂後空置的屋舍。
服藥後,高熱有所褪去,蕭窈醒來時已是傍晚。
雨滴被風攜卷著敲打著窗欞,天色昏黃,她看著全然陌生的屋舍愣了會兒,才算想起昏睡前種種。
「公主醒了。」翠微話音里透著驚喜,神色卻愧疚,「我這些時日只忙著督促他們打理行宮,疏忽至此,實是不該。」
青禾懷中抱著一堆東西,進門恰聽著這句,連忙道:「是我的錯。昨日該勸著公主,將那碗薑湯喝了的……」
蕭窈還未完全清醒,也依舊提不起力氣,但見她二人如此,沒忍住笑道:「又不是什麼大病,你們一個兩個的,犯不著如此。」
為免她二人繼續反思,忙岔開話題,問青禾:「你懷中抱著些什麼?」
「是崔少卿身邊人送來的,說是些補品。」青禾將懷中堆疊的錦盒放在案上,隨手打開一盒,看清後呆愣在原處,一時竟沒能說得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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