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看著他端正的字跡,若有所思道:「你可是姓管?」
此人微怔,點了點頭:「正是。多謝公主施以援手,為小人解圍。」
「我聽師父提過,說你極有才華,而今在此殊為不易……」蕭窈接過他雙手奉還的書,莞爾道,「不過我信明珠縱一時蒙塵,終有得見天日之時。」
管越溪又怔了片刻,待她轉身離開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低聲道:「小人自當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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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窈在藏書樓耽誤了些時辰,及至上車,準備的冰碗已經融化大半。
翠微持著柄紫竹腰扇,疑惑道:「是有什麼意外?」
扇風徐徐,帶著些薄荷的清涼。
蕭窈舀了勺冰水,將方才遇著的事情講給她們聽。
在翠微與青禾面前,她並沒什麼顧忌,也不必端出一副溫柔端莊的模樣,講完便罵了謝暉一句「晦氣」。
翠微感慨道:「這位謝七郎與謝司業同為謝公之子,行事卻差了許多。」
「我原以為,謝氏家教算好的,」蕭窈咬著粒蓮子,頓了頓,「興許於他們而言,這些原就算不得什麼。」
庶民如草芥,便是死了也不足惜,今日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青禾替她剝著菱角,「我聽小六提過,謝氏那位長公子倒是素有令名,備受謝公倚重,只可惜近兩年身體仿佛不大好。」
蕭窈也曾聽班漪提及此事,沉吟片刻,忽而道:「那只怕近來是愈發不好了。」
翠微驚訝:「為何?」
蕭窈雖與謝昭多有往來,但很少聽他提過家中事宜,除卻與謝盈初見過幾面,對他那些兄弟姊妹並不了解。但她也知道,秦淮宴這樣出風頭的事情,按理說用不著謝昭費心。
畢竟謝夫人不喜謝昭,這件事幾乎人盡皆知。
「我前幾日就在想,而今學宮才開,他這樣一個從前極為清閒的人,怎麼在這種關頭兩地奔波……」蕭窈接過青禾遞來的菱角,「不過終歸是沒來由的揣測,過些時日再看,自然明了。」
青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原本平穩行駛的馬車驟然停下,冰碗中殘餘的甜水濺在蕭窈衣袖上,黏膩的觸感令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翠微輕輕叩響車門:「何事?」
「有人搶路,」六安倒吸了口氣,停頓片刻後才又道,「仿佛是桓氏的車隊。」
蕭窈原本懶散地倚在窗邊,聞言,挑開細密的竹簾看了眼,霎時理解了六安語氣中的微妙。
這支搶先一步入城的車隊極長。
寶馬香車,隨行在側的僕役無數,濺起的煙塵之中,運著行李的車仿佛一眼望不到尾。
城門處當值的禁軍認出桓氏的車馬,殷勤上前問候,寥寥幾句後便悉數放行。
青禾在旁看了眼,不由得驚嘆:「這樣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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