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一進門,還沒等她開口就已經直挺挺跪下,又俯身磕了個頭。
蕭窈難得沒叫他起來,皺眉道:「雖說父皇是主君,可你既跟在我身邊,就是我的人,不該將那些事情告訴任何人。」
「此事實非奴才所願。」六安伏在地上,聲音悶悶的,透著幾分委屈,「是聖上先覺察到不對,召了奴才過去問話,實在不敢欺君。」
蕭窈驚訝:「父皇何時召你?」
六安道:「十七那日晌午。」
蕭窈掐著指節算了算,忽而意識到,是風荷宴後自己往祈年殿去,撞見崔循那日。
那日,崔循罕見地不顧禮數,將她攔在大殿門口說話,叫她「稍待片刻」。她心慌意亂,前腳應下,後腳就跑了。
而今
再想,此事辦得確實不大謹慎,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之間的古怪。
興許是崔循行跡匆匆,又興許是重光帝聽到外間的動靜,著人一問,意識到背後必有隱情,便傳了六安過去問話。
蕭窈猜了個差不離,一時有些懊惱。
待到打發六安出去,隨手拿了粒朹梅,被酸得一激靈,連帶著心底也顫了下。
崔循那日的反常是否有意為之?
這一想法不知不覺爬上心頭。蕭窈當時就覺著古怪,因他並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只是慌亂之下並沒想太多,匆匆略過。
酸意在唇齒間蔓延開,蕭窈摸了摸小臂,將這點懷疑暫且壓下,梳洗歇息。
第二日,蕭窈早早起身,出宮與晏游相會。
為方便山間行走,她穿了件窄袖勁裝,是極艷麗的緋色,衣擺繡著精緻的雲紋。
未著繡履,踩了雙利落的短靴。
也未曾佩戴釵環首飾,只隨意編了幾根小辮,一併用髮帶束起。
這是她在武陵時出門常有的裝扮,來建鄴後雖添了許多衣物,但皆是些繁複的宮裝,挑來挑去,最後還是翻出壓箱底的衣物。
臨出門前,蕭窈隨口道:「改日叫內司送套這樣的衣物吧。」
翠微含笑應下,替她理了理鬢髮,柔聲道:「窈窈生辰吉樂。」
蕭窈微怔,隨後喜笑顏開地沖她擺了擺手,亦如從前那般笑道:「我出去玩。若回來得晚,必是在外邊用過飯了,不必記掛。」
宮人得了吩咐,一早就已經將她自武陵帶來的那匹栗色馬備好。
這馬是舅父在世時送她的,較之尋常駿馬身量低矮些許,性情溫順,於蕭窈這樣的女郎恰好相稱。
它一見蕭窈,便貼上來蹭了蹭她的手,姿態中滿是眷戀。
「紅棗,」蕭窈熟稔地撫摸著它的鬃毛,「這些時日是不是悶壞了?帶你去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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