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指尖按在書案上長長攤開的禮單上,帶著些微疑惑看對面跽坐的崔循, 沒開口,只等他道明來意。
崔循輕咳了聲:「晚間便到京都。」
「我知道。」蕭窈點點頭,沒明白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怎麼就值得他親自來說了,她那麼多僕役又不是吃乾飯的。
崔循又問:「抵京後你去何處?」
「先回宮去見父皇,過一兩日再回學宮……」蕭窈下意識答了, 隨後意識到這也是一句廢話, 這種人情世故的,崔循又豈會不明白呢?
她眉尖微挑, 稍一思索, 拖長聲音「哦」了聲:「若是想見我,直言就是, 何必找這麼些由頭呢?」
崔循被她戳破心思,未承認,卻也不曾否認。
蕭窈托著腮,對此有些難以理解:「可你我昨夜才見過。」
至今甚至不足十二個時辰。
「這幾日,必定積壓不少事務,須得料理。」崔循似是嘆了口氣,「你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再見面,就說不好是什麼時候了。
他先前近乎急切地想要帶蕭窈回建鄴,而今卻忽而覺著,這段路若是再長些,也沒什麼不好。
他真的有些黏人,蕭窈忍不住想。但也沒什麼不好。
崔循樣貌生得這樣好,縱使一言不發,只在旁當個花瓶,那也是叫人看一眼便覺賞心悅目的花瓶。
崔循的視線隨她落在禮單上,立時猜出這是做什麼,不疾不徐道:「擬好了嗎?」
「差不離。」蕭窈也沒什麼忌諱,漫不經心道,「又不是你們士族之間的往來,總得掂量著,分個親疏遠近、三六九等。能得我這份禮的,想來是不會同我計較的。」
崔循一眼掃過,大都是些意料之中的人。
只是在看到給晏游的東西仿佛格外多時,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看到管越溪的名字時,又頓了頓。
蕭窈有所察覺,疑惑道:「有何不妥?」
「你很看重管越溪。」崔循語氣並非疑問,而是篤定。
當初蕭窈離開建鄴前,他就曾問過管越溪之事,只是那時被她三言兩句敷衍過去,並未認真聊過此人。
如今再提,醋味淡了些。
倒是帶著些旁的意味。
蕭窈點點頭:「他代我抄了那麼多書,送些薄禮不也理所應當?更何況他沒什麼不好。」
管越溪除卻在許多人眼中算是「污點」的出身,旁的無可挑剔。
重光帝有惜才之心,前回來學宮時,曾召他前來問話。蕭窈那時人雖不在旁,但後來聽自家父皇提過,說是「對答如流、頗有見地」。
她本就幫過管越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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