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暗流涌動的,還有王氏。
元日朝會後,賜宴百官。重光帝與王公談笑間提及鎮守湘州的王儉,大為稱讚,待筵席散去之際,又笑道:「而今京都宿衛軍很不成樣子。晏游到底年輕,難以獨當一面,還是須得資歷深厚之人,才能練好兵,令朕安心。」
王公覺出不對,正欲代為推辭,重光帝卻已令侍中擬旨,召王儉歸京。
「聖上此舉何意?」王老夫人雖也想念這個常年駐守在外的小兒子,卻並不至於為此昏了頭,神色凝重道,「當真是想儉兒來整治宿衛軍?」
王公對自己弟弟的斤兩有數,心下冷笑了聲,只道:「而今管著宿衛軍的小晏統領,是個有本事的,吸納流民、嚴整軍紀,較之先前已大有起色。」
「既如此,令叔父回來接手京畿兵馬,豈不正好?」王瀅不大自在地拂過額角刻意剪出的碎發,插嘴道,「我隨長姐去荊州就是。」
王公瞥她一眼,嘆了口氣。
「你阿父並非為此煩憂。」王老夫人扯了扯唇角,雖疼愛這個孫女,眼下卻也沒功夫同她細細解釋。只開門見山問道,「聖上是不放心我們王氏,還是更甚,想要徐徐圖之、開刀放血。」
「我亦拿不準主意,」王公言簡意賅道,「只是無論如何,五弟還是該留在湘州才是。」
哪怕王儉再怎麼不成器,整日不問庶務,只知飲酒作樂。可湘州到底有數萬兵馬,用以威懾,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若真由他回來,無異於自斷一臂。
王老夫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垂眼思忖。
「此事旁人勸未必有用,得桓氏同聖上提及,才有分量。」王公頓了頓,問道,「阿旖與存遠之間,是有何齟齬?」
存遠,便是桓維的字。
從前他們夫妻二人遠在荊州,王公並未覺出有何不對,直至搬回建鄴暫住,才漸漸發覺,女兒與女婿之間並不似傳聞那般伉儷情深。
尤其是在與蕭窈那場爭端後,王旖顏面掃地,不單單是因她那日舉止不妥,更因夫家全無回護之意。
王公原是隨口一問,見自家母親似是神色有異,追問道:「夫妻之間自免不了拌嘴爭執,說開就是。他二人連兒女都有了,何故至此?」
老夫人閉了閉眼,疲倦道:「我心中有數,你自去吧。」
王公見此,只得起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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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雖過,陽羨長公主卻並啟程回陽羨,只道:「橫豎無事,倒不如索性待你大婚後再走,若不然回了又來,白白在路上空耗光陰。」
「何況學宮建得極好,我也想再多看看。」
蕭窈對此自是萬分欣喜。
東陽王一行也留了下來,箇中緣由令人啼笑皆非。因枝枝抱著自家老父親的腿撒嬌:「棠姐姐先前在這裡同公主姐姐看燈,說是像畫一樣,阿父要走,是不是不疼枝枝……」
說著說著,都快要抹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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