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頭頭是道,桓維心存疑慮,王旖卻已信了大半。
一來王翁在世之時便篤信方士之術,昔年正是聽一方士之語闔族南渡,才避開兵禍,有了後來幾十年的顯赫。
正因這個緣故,王家人或多或少總會信些。
二來則是心中急切,便如猶如溺水之人撈著根救命稻草,自是牢牢攥著。
「是因府中操辦喪事的緣故?」王旖一時也顧不得桓維在側,自顧自道,「阿佑正是去靈堂磕過頭,回來便不對勁的……」
話里話外,皆是說桓翁之死晦氣。
桓維深深看了她一眼,礙於幼子尚在病中,到底沒說什麼。
「非也。」方士卻搖了搖頭,掐指道,「我觀府中所置靈堂在西,可衝撞小郎君的陰氣,卻是自東而來。」
說罷,信手一指。
王旖茫然望去,透過半敞的軒窗,只見一樹石榴花開得正好,艷紅如火。
桓維問道:「東有何物?」
方士答:「莫要囿於眼前,不若看得遠些、再遠些。」
「建鄴一直往東,是京口,奴婢娘家便在此處……」乳母這幾日提心弔膽,只盼著能早些找到小郎魔怔的根源。只是話說到一半,卻被王旖身側的親信婢女打斷。
「胡謅什麼!」婢女文香呵斥道,「此處何曾輪得到你說話!」
乳母愣了愣,這才發覺兩位主子不知何時齊齊變了臉色,立時唯唯諾諾閉了嘴。
王旖本就憔悴的面容更顯蒼白,幾無血色。
乳母是在王旖誕下這對雙生子時才來伺候的,對從前諸事全然不知,文香卻是貼身侍奉十餘年,又豈會不明白個中緣由?
她躬身上前,輕輕托起王旖的手腕,輕聲道:「夫人累了,不如還是先回去歇息。」
王旖在她的提醒之下回過神,望了眼對面的桓維,隨即又挪開視線:「也好。」
她向那方士道:「我兒的病勞您費心,只要能治好,必重金酬謝。」
「夫人說笑了。我要那些個身外之物,又有何用?」方士一哂,起身告辭,「貴人們何時想出緣由,令人尋我,再籌劃化解之法罷。」
桓維原本還疑心他是那等坑蒙拐騙,想要藉機從中獲利的江湖騙子,見此倒是信了幾分,親自起身送了兩步。
待人離去後,回看王旖:「你對此有何頭緒?」
「就此往東,範圍何其廣泛,猶如大海撈針,一時半會兒又哪裡能想出個所以然呢?」文香攙扶著王旖,低眉順眼道,「郎君便是看在夫人這些天日夜辛苦操勞的份上,也該容她先歇一歇才好。」
王旖的疲憊並非作偽。
桓翁的喪儀、幼子的病症令她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精心策劃許久,本該大出風頭的秦淮宴也沒能出席,的的確確是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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