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這般,像不像幽會?」蕭窈戲謔。
崔循已習慣她信口胡謅,無奈一笑。近前,將她被風亂的鬢髮拂至耳後,低聲強調:「你我是夫妻。」
又問:「宮宴可還順遂?」
蕭窈點頭,鬢上的鳳凰銜珠步搖隨之晃動:「你真該看看蕭巍的臉色。」
崔循瞭然道:「可以想見。」
「他如今在建鄴,與江夏往來通信多有不便,桓維又無意鼎力相助,便是再怎麼不甘,眼下也只能忍氣吞聲。」蕭窈稍稍正了神色,「但我觀他態度言辭,江夏那邊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但蕭窈原本也沒指望,僅憑立儲便一勞永逸。
說是「幽會」,實則卻聊起這些來。
崔循並未打斷,只攏了她的手,安靜聽著。
待蕭窈大略講過自己的打算,微微頷首,道了聲「不錯」。指尖摩挲著她纖細的手腕,低聲問:「想這些,不會厭煩嗎?」
「有時會,」蕭窈頓了頓,坦然而認真道,「但我總要做些什麼。」
從前爭吵時,崔循曾咄咄相逼,告訴她不獨士族藏污納垢,皇室亦如此。
蕭窈無法反駁。
因就連她給了頗多照拂的寒門學子,也並非個個都如管越溪、楊鴻光這般上進。甚至有人被紈絝帶著胡來,出入秦樓楚館,為他們代寫功課,逢迎奉承,低聲下氣討好。
明明當初皆是堯祭酒親眼看過,精挑細選的人,卻也會如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蕭窈自學宮屬官遞來的奏疏得知此事,初時憤怒,漸漸卻覺出些難過。
她獨自枯坐許久,最後叫人傳了謝昭來。
雖說今時不同往日,謝昭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閒散無事的協律郎,但他身上到底還擔著學宮司業一職。
學宮遞來這封奏疏,是因此事牽涉幾位世家子弟,屬官們不敢貿然處置,故而特地請示上意。
蕭窈將這封奏疏給了謝昭,叫他查明原委,再著人按規矩責罰。該罰戒尺的罰戒尺,該抄書的抄書,不得有任何偏頗容情之處。
謝昭沒什麼避諱,立時應了。
卻沒告退,倒是看著她欲言又止。
蕭窈問他緣由,謝昭玩笑一般開口道:「臣原以為,公主會叫人將他們都攆了,免得留著礙眼。」
蕭窈沒好氣瞥他一眼。想了想,又的確像自己早幾年能做出來的事情,便無奈嘆道:「我倒是想。」
謝昭又道:「公主若心中難過……」
蕭窈沒叫他將話說完,面無表情道:「召你來時,已經難過完了。」
難過歸難過,事情也總是要做的。
謝昭像是頭回認識她一樣,怔了片刻,隨後收斂了笑意,垂首賠禮:「是臣看輕了公主。」
蕭窈懶得計較,抬手打發他辦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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