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立時噤聲。
房中的蕭窈頓覺口中苦意更甚,環視四周,下意識想尋個躲避的去處。只是還沒來得及動彈,崔循已經進門。
崔循匆匆而來,未及更衣。
穿的是那件月白色的大袖襦,看起來有些隨意,繫著墨色大氅,身上猶帶冬夜山間的寒氣。
蕭窈披著絨毯坐在熏爐旁,不由打了個寒顫,倒打一耙道:「你怎麼這時辰過來!」
崔循見她安然無恙坐在這裡,還能質問自己,原本緊繃的眉眼和緩些。只是瞥了眼小几上的藥碗,又不由得皺眉,解了大氅後上前道:「何處傷著了?」
說著,又借一旁的燭火細細打量蕭窈。
與平日相比,她的氣色是要蒼白許多,看起來有氣無力的。但瞪他時,眼波流轉,看起來精神還算好。
蕭窈因他這一句話偃旗息鼓,撇了撇唇:「還是糊弄不過你……」
她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崔循卻笑不出來。
離得近了,依稀能嗅到她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血氣,絲絲縷縷,令他的呼吸都不大順暢起來。
蕭窈覷著他的神色,將絨毯下那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小臂給他看,儘可能輕描淡寫道:「並沒傷筋動骨,只是劃破皮,流了點血罷了……」
泛涼的手托起她的手腕。
燈火下,他白玉般的肌膚下的青筋尤為明顯,隱隱顫動。
蕭窈嘆了口氣:「當真不妨事。」
「為何會傷到?」崔循鴉羽似的眼睫低垂著,「講與我聽。」
他並未陪著蕭窈過來,便是心中算過,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蕭窈如今行事有自己的章法,他那些自以為的好,於她而言興許會是束縛。
可到頭來,還是出了事。
蕭窈心知不妙,拗不過他,只好三言兩句講了。
她竭力想要糊弄過去,但崔循還是敏銳捕捉到其中的紕漏,立時問道:「慕愴不在?」
慕愴的身手非尋常侍衛能比。
蕭窈仰頭看房梁,沒什麼血色的唇抿了抿,小聲道:「我令他照看阿霽去了。」
於她而言,蕭霽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他若有個三長兩短,眾人所耗費的心血悉數落空,要面對的麻煩太多了些,不得不慎重。
崔循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便是動氣,也不會失態。
蕭窈沒敢看崔循的眼,但聽他似是深吸了口氣,便知道這是忍著,才沒為此斥責自己。
又嘆了口氣,解釋道:「本不該有什麼事的。而且那人動手時,離得極近,縱然是慕傖在我身後,也不見得就能反應過來……」
「揣著匕首的人,行走時大都與常人不同,以慕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崔循打斷她,語氣生硬,「你如今是傷了手,若境況更壞些,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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