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志心中一動,想問明白這所謂的「盟友」是誰,可任是再怎麼旁敲側擊,刀疤臉也不肯多言。
「我今日尋你,並非求你,只是看在昔日情分上提點,給你指條明路罷了。」刀疤臉深深看他一眼,陰惻惻笑道,「你若貪
圖一時安逸,背棄誓言,必受反噬。」
說罷,轉身離去。
成志拱手道了聲謝,待他的身影遠去,抬手重重地搓了搓臉,心事重重地往院中走。
芸娘抱著牙牙學語的孩子,在窗邊看他。雖沒開口問,但心中的憂慮已經寫在臉上。
幼子則張開手,叫著「阿父」,要他馱自己「騎大馬」。
成志神色和緩,哄道:「待阿父晾了衣裳,這就來。」
芸娘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待他近前接孩子時,輕聲道:「聽人說,東各村主持社祭的巫師被官府拘了,說是若有還有明知故犯者,從重處罰。知情舉報者,有賞。」
「我知道,」成志抱孩子的手顫了下,沉默片刻後,低聲道,「你放心。」
芸娘又問:「你要出遠門嗎?」
成志稍一用力,將孩子馱在肩上,鄭重其事道:「我哪都不去,只守著你們。」
憑著老里長的交情,他應當能在桑園當個小管事。銀錢不多,但也能給芸娘添置新衣,再給兒子買罐飴糖。
他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安心。
更何況,那些所謂的雄途偉業哪有什麼憑據?教主當年那樣聲勢浩大都沒做成的事,少主難道就能做成?
這樣想的人不獨成志,建鄴許多士族,亦如此。
思及天師道,思及陳恩,他們心中自是深惡痛絕,但卻並沒幾人肯露怯。真要說起來,也是面露鄙夷罵一句「賤民」、或是「妖人」。
若只是防備天師道死灰復燃,倒沒什麼意見,但要他們自家出人出力時,救濟百姓時,就沒幾人心甘情願了。
哪怕此事是太子親自提起,經由崔循背書,也依舊不免有人質疑。
「敢大肆祭祀,推崇邪道的,抓起來殺了就是,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陳恩死了這麼些年,剩下的,又能翻出什麼浪?」
「先前放糧施粥,如今又要為著那些庶民這般,豈非尊卑顛倒?」
「這於我們,有什麼益處?」
話雖說得冠冕堂皇,辭藻頗為講究,引經據典,但意思大抵是這麼些意思。
蕭窈早就知道他們的秉性,倒不至於為此動怒。
但眼看著質疑的奏疏日益增多,大有一日不收回成令就決不罷休的意思,卻還是不免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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