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過去,目光游離於他的腰部。
這些年來,自從武功被廢,溫明珠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這寬大的衣袍僅是被一根絲帶繫著,顯得他的腰清瘦單薄,整個人形銷骨立。但即使如此,也不敗他的遺世獨立之姿。
不廢他武功,他就會亂跑,就會反抗於她。但廢了他的武功,就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兩相權衡之下,她覺得,還是後者更好,即使他的身體會一日又一日、慢慢地垮掉,但只要他還在她身旁就好。
溫明誨伸手,想要去握他彈琴的手腕,溫明珠將手縮回去,往後挪了三大步,將兩人的距離盡最大拉得最遠。
溫明珠像是在躲什麼洪水猛獸,啞聲道:「我寧願受盡苦楚也不願受你半分虛情假意。」
她將手收回,對溫明珠的話置若罔聞:「馬上冥魄節,對於祈福、誦經一事,你需要靜心靜養,我就不叨擾你了,你就在此處好生休息。長生觀一事,我會替你安排好,這次你想待滿十日便十日,我都隨你。」
快要走到門口時,溫明誨駐足回首,看著他,道:「明珠,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將你束縛在我的身邊。人的一生,不過百來年,我只想順從我心,你若是就範於我最好不過,若是不從,你就會像這樣吃無盡的苦頭。人有的時候,脊樑不必如此倔強,為你好,也是為我好。」
等溫明誨走了許久,久到窗外斜在條上的光逐漸變得黯淡,在矮桌上撒下一片昏黃,室內的燭火被侍人點亮。
溫明珠起身走到矮桌旁,他不假思索地把桌子一掀,頃刻之間,桌上擺放著的茶具被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撒了一地,瓷器的碎片在地上閃爍著冷冽的光。
端著飯菜進來的侍人正巧看到這一幕,手一抖,又趕緊將重心穩住,這才避免地上再多一場突如其來的狼藉。
溫明珠道:「將地上收拾乾淨,再拿一副新的茶具過來。」
其實,這樣的場景實在是司空見慣。只要是溫明誨觸碰過的任何器具,往往都會在她離開之後化為一地的殘渣碎骸。
侍從道一聲「是」,熟稔地收拾地上的殘局。
溫明珠用叉竿完全將窗戶撐起。明月高懸天際,清輝落在他的身上,似是給他披了一層銀白披風。
他靠在那兒,抬首失神地望了一會,抬手捋了捋額邊的發,閉眼深吸,今年的秋冬似乎比往常多了些盼頭。
將叉竿拿開,合上窗戶,溫明珠走向梳妝檯,將妝奩里藏著的書信拿起,於燭火照耀下,他將書信拆開,字裡行間並無任何一絲苛責之意,皆是一些如同家常般的言語。
信上最後一句寫著——「山巔雪蓮,昔頹靡不振,當於冬際,獲己之綻放。」
今夜裡的另一處,倒有些不平常。
霸占著此處山頭的匪寇,被一個人攪得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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