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來,臉色複雜,糾結、擔憂、決絕,雙眉皺起,表情凝重。
「昭昭,這場仗我們打了太久,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埋骨青山。可就算如此,仍不能後退。此番若是能成,這場仗也算到了盡頭,懸掛在北齊頭上的利刃將不復存在。」
盯著喬昭的臉龐,喬愈年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妻子的影子。
喬昭輪廓像寧安郡主,面相柔和。但她的五官確與喬愈年如出一轍,尤其是眉眼部分,不羈肆意。從小到大,許多人都誇讚她,光撿著父母的優點長。
喬愈年眸光肅然,語氣卻是極盡克制,看似冷硬說到後面卻連連嘆息。
「昭昭,此番兇險萬分,你我皆知。可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適,若你不去,那便會犧牲更多的兵卒。」
「是父親對不起你,致你於險境。可是昭昭,身為北齊主帥,若是我也顧念私情,棄兵卒於不顧,如何能帶領定北軍擊敗西戎。」
喬愈年語氣切切,黑夜似乎催發了他的情緒,這樣一個嚴肅理智的父親,也會面對兩難境況時佝僂了腰。
在喬昭印象里除了在母親面前,喬愈年面對喬昭和喬序的時候是不苟言笑的。
若是做的好,喬愈年不吝嗇與誇獎。可若是做的不好,也不會包庇縱容。父親從來是賞罰分明,剛正不阿的。
喬昭知道自己是這次後方突襲的最佳人選,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喬愈年絕對會選擇她作為精兵之人,因為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冷靜理智的主帥。
但是喬昭沒有想到的是,喬愈年會為此愧疚不已。仿佛這一刻,喬昭才深刻的感知到了父親沉重的愛。
喬昭一時難以訴說內心的感受,父女二人相顧無言。
片刻後,喬昭上前,衣擺一撩,屈膝跪地,右手於左手之上,拱手於地,頭緩緩至於地。
是北齊最為隆重的拜禮。
隨後喬昭抬起頭來,眼神堅毅。
「國有難,縱使千軍萬馬,我亦無悔也。」
此情此景,便是如喬愈年這般錚錚男兒,也忍不住內心酸澀。
喬愈年沉默了好半響,隨後他一把將喬昭扶起來,欣慰道:
「不愧是我喬家兒女,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夜已深了,軍令一下,再無悔改的餘地。
喬愈年拍了拍喬昭的肩膀,溫聲道:
「今晚便要啟程,去收拾收拾行李,千萬要保重自身。若是瞅見勢頭不對,一定要及時撤退,勿要陷入敵人陷阱。」
喬愈年總是覺得心裡不安定,又叮囑了幾句。
隨後喬昭便出了營帳。
離啟程的時間還剩下兩個時辰,現在睡也睡不著。今日月光這樣好,月亮皎潔灑下光輝,猶如玉盤懸掛於夜幕之上。
喬昭了無睡意,便繞著校場走了一圈,隨後又想去馬廄看看疾雲。
自疾雲成為喬昭的坐騎,已經過了兩三個月。喬昭閒來無事便會將疾雲牽出來訓練,一人一馬磨合得十分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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