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怕是初次面對著徐紓言,這位朝堂翻雲覆雨的司禮監掌印,都是一副端方有禮,不卑不亢的姿態。看不出半分諂媚,也沒有別的情緒。
例如噁心,厭惡。
……
可能黑夜總會讓人的思緒纏成一團亂麻,無法解開,只能越來越混亂。平日裡深深壓在心底的那些胡思亂想,都噴涌而出,將整個腦子淹沒。
「還疼嗎?」沒聽見回答,喬昭又問了一遍。
她抬眼,望著身前的徐紓言,二人四目相對,徐紓言剛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驀然與喬昭對視,令他有些措手不及,喉結不自覺滑動。但他又不想落了下風,就這樣挑釁似的直直看著喬昭。
喬昭輕笑一聲,眉眼彎彎,話語中帶著幾分揶揄:「掌印,喬昭有弄疼你嗎?我輕些。」
這話真的怎麼聽怎麼曖昧,就像是從蜜糖罐里拉絲的麥芽糖,甜蜜蜜的,膩得慌。
「不疼。」徐紓言直白冷硬回復道,聽著有點不近人情的意味。
雖然語氣很冷,但其他地方燙得很。
徐紓言耳廓漸漸泛紅,有些發燙。下意識想要擺弄衣角,卻發現拽著的是喬昭的黑色戎裝,忙又放開手,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能克制的將雙手端正擺在身前。
這個藥粉一打開清涼薄荷味兒就散發在空氣中,應該是有些刺激肌膚。上藥時喬昭看他雙眉微蹙,想必是有些疼的。
但是徐紓言很能忍,表現在各個方面。他很多時候都是隱忍不發,像是盤踞的毒蛇,在旁伺機出動,從不多費功夫。
這樣隱忍的性子也帶到了生活中,哪怕是傷口再痛再難受,他也閉口不言,絕口不提。決不讓人抓住短處。
「掌印還真是要強,疼得嘴唇都白了,還說著不疼。」喬昭搖搖頭,話里話外都是是打趣,「嘴硬的人,可是要吃大虧的。」
徐紓言撇了她一眼,冷颼颼說道:「咱家吃不吃虧不知道,倒是喬都尉會吃點苦頭。」
喬昭低笑了一聲,好兇。
若是徐霽徐淮在,簡直會驚掉下巴。這麼多年,從沒人敢在徐紓言面前如此造次,大家都是恭恭敬敬的,生怕說錯那句話惹到了九千歲。
像喬昭這樣戲弄他的人,早就被拖去慎刑司掌嘴了。
還記得那時,徐紓言初登上司禮監掌印,宮裡有些人在他背後嚼舌根。那幾日慎刑司堪稱血雨腥風,甚至連那些只在旁邊圍觀,未曾發言的小太監都在慎刑司受了好大的教訓。
後來再沒人敢說他一言一語,談到徐紓言大家都自動噤聲,無論好壞。當然也沒人說他好的……
而現在的徐紓言堪稱柔和。
黑沉沉的夜,微弱燭火輕輕搖曳,屋裡一片寂靜。喬昭也沒說話了,只專心自己手上的事情。
兩個人挨得著實有些近,喬昭溫熱的呼吸觸碰到徐紓言的肌膚。但這還真怪不得喬昭,因為屋裡的燭火不夠亮,喬昭有些看不清,只能湊得近些。
她真沒有那些壞心思!
徐紓言很難說清楚現在的感受,他只感覺自己心跳得迅速,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黑夜中猶為刺耳,儘管這聲音只能徐紓言聽到。
他沒辦法去想為何喬昭靠近,自己心跳就會如此之快。也不能去深思。
一旦抽絲剝繭的探討內心真正埋藏的東西,就會發現那些噁心粘稠的欲望,只會令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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