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聲,聲音有些顫抖:「皇上息怒。」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觸怒他半分。但是顧昀之就是不知為何,心中的那股火,燒得厲害,已經竄到了天靈蓋。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眼前都是騰騰升起的火焰。而他整個人都被放在火焰上炙烤,他覺得熱,覺得焦躁難安。怎麼也無法緩解,就像現在。
憤怒已經完全控制了他的腦海,他想不到任何的事。顧昀之一把操起桌上的硯台,用力砸向了高少監。
鮮血沿著高少監的額角緩緩流下,猩紅的血刺得顧昀之眼睛疼,他難受的閉上眼,撇開頭不再看去。
高少監沒有一聲痛呼,他仍舊彎著腰,克制住聲音中的顫抖:「皇上息怒。」
劇烈的情緒起伏之後,帶來的是精神上的萎靡。顧昀之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他有些頭疼,是一種細細密密的,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腦膜中爬著的疼。這種疼不劇烈,卻讓人非常難受。
此時,勤政殿的大門從外面推開。沒人通報,就能直接進來,想必應是徐紓言。
徐紓言一進來,就看見殿內跪著的奴婢。再往裡走兩步,裡面一片狼藉,書案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摔在地上,奏摺上沾滿污漬,已經沒眼再看。
看見眼前的狼藉,徐紓言輕輕蹙了蹙眉。他小心撿起地上的玉璽,走近幾步,將玉璽放在書案上。又瞥了眼跪在地上,血糊了滿臉,卻不敢動彈的高少監。
徐紓言沉聲道:「發生了何事,讓皇上如此震怒?」
徐紓言語調不算溫和,因為顧昀之這段時間脾氣越發古怪。
顧昀之面對徐紓言,還知道稍微理智一些。
他抬眼看向徐紓言,凝聲道:「戶部尚書劉義學上奏,推遲今年的春闈,因為有人泄題。」
徐紓言眉頭瞬間皺起,二十二年前,他父親,也是因為被誣陷泄題,才含冤撞柱而死,以示清白。
這裡面的水,很深。
因此徐紓言對於北齊的科舉,一直想要整改,苦於被太后掣肘。因為北齊的科舉制度,裡面過半都是周承鈺的人,幾乎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幾年,才慢慢的替換血液,但仍舊是杯水車薪。
徐紓言自然知曉這其中涉及到的許多東西,他一時也有些沉重。徐紓言看向顧昀之,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又走進了兩步,離顧昀之更近些。
顧昀之的眼睛有些渾濁,尤其是眼白部分,糾纏著紅色的血絲,幾乎布滿他的整個眼白部分,顯得有些可怖。他面色卻十分蒼白,甚至有些泛黃,沒有血色。
很多病,能從眼睛窺見些許先兆。再加上顧昀之這段時候,脾氣確實反覆無常。這於他平時而言相去甚遠。
「留幾個人在這裡收拾,其他人都出去。」徐紓言吩咐道。
「是。」殿內一直跪著的宮女太監齊聲道,隨後輕聲出去。
「高少監。」徐紓言叫住了沉默往外而去的高少監。
高少監臉上有血,有礙觀瞻,怕辱了皇上聖眼,準備輕聲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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