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大哥,您的大恩大德我們鄒家沒齒難忘,這裡頭是五十兩銀子權當給您的謝禮,您可千萬莫要嫌棄。」
那鮑安卻是說什麼都不肯收,只板著臉道:「鄒老爺救過我性命,我若落井下石,趁機賺取不義之財,豈不是連豬狗不如?」
原來這個鮑安早年間家貧又好結交三教九流,在街頭逞凶斗惡。
有一回同人爭地盤被打得頭破血流,請不起大夫,最後還是鄒老爺分文不取幫他治的傷。
那鮑安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日便將事情辦妥,將鄒家送進去打點獄卒的錢財連同給鄒老爺的東西都遞了進去。
那獄卒收了錢財,自然也對鄒老爺多加照拂,為他省去了許多皮肉之苦。
只是聽說鄒家想要見人,那獄卒卻是連連擺手,只說是上頭千叮嚀萬囑咐,裡頭恰好有重刑犯,要小心看守,若是沒有知府許可,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那鮑安又跑去鄒家報信,只說鄒老爺在裡頭尚好,只是不得見,叫他們再想想看有沒別的門路。
官府的判決一出,鄒夫人當場便昏厥了過去,直到半夜才醒轉過來,口裡喃喃著:「我不信,我不信,你爹爹他定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玉容紅著眼圈守在母親跟前,雙手緊緊攥著帕子,眼淚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
「我也不信,放眼整個夔州,爹爹的醫術排第二便沒人能排第一。爹爹他救過的人無數,什麼時候害過人?」
年僅五歲的小玉和見母親姐姐哭,也跟著哭,趴在姐姐膝上,吵著鬧著要爹爹。
屋外連著下了幾日的雨,玉嬋撐著傘從外間歸來,渾身上下幾乎被澆了個透。
一隻腳踏進屋內,便見母親妹妹幾個抱在一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場面。
她抽出帕子捂住臉,努力憋著淚。
作為未出閣的女兒中年紀最長的那個,她這幾日何嘗不是沒有睡過一夜好覺,沒吃過一頓好飯。
整日裡東奔西走,但凡能活動的都活動了,能求的人也都求了,卻處處碰壁,碰了一鼻子的灰。
真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什麼心酸委屈都咽進肚子裡,幾日下來整個人都生生瘦下一大圈,結果還是於事無補。
想到牢獄之中的父親,再加上這一家子往後晦暗的前程,也忍不住撲簌簌落下淚來,也跟著哭了一陣,略略發泄了下,便抹了淚,重新振作起來。
「娘,別哭了,或許還有辦法。」
翌日,西街口魚市。
天依舊下著雨,下雨天魚市也是冷冷清清。
連日的雨水一衝刷,將那角落裡的魚鱗、魚骨,髒的臭的都衝到了街面兒上,混著那地面上的淤泥,白湯湯的一片,幾乎要叫人沒地兒下腳。
一片朦朦朧朧的雨霧中,緩緩走出一老一少兩道身影。
劉全撐著傘,那雨絲斜斜飄進來,直往眼裡鑽,叫人有些看不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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