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記錯,方師長樣貌與沈老師傅老伴兒確實足有七八分相似。」謝茉嗓音飽含抑制不住的雀躍。
頓了頓, 她又補充說:「沈老師傅說他兒子左耳垂上有一顆痣, 綠豆大小。我昨天太驚愕了, 怕失態冒犯,沒去細緻觀察方師長除臉孔之外的體徵。」
「你呢?」謝茉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著衛明誠問,「印象里, 方師長耳垂是否有痣?」
衛明誠略一思忖便頷首。
見謝茉驟然瞪大杏眼,臉龐還一下子亮了,衛明誠又低笑, 給謝茉細說起方師長當年情況。
「方師長十多歲之前的記憶一片模糊, 最初的記憶便是在臨省山道上滿頭滿臉血的醒來, 渾身傷, 衣裳還被扒光,鞋襪也全不在, 身邊什麼物品也沒有。幸虧被路過的部隊撿著送去醫院。」
謝茉問:「被山匪打劫了?」
身上哪怕一丁點值錢的物品都沒有, 還被狠削了一頓, 她猜應該是方師長遇上打劫的, 不願意屈從, 或者發生其他意外,反正最後雙方起了激烈衝突, 方師長雖少年意氣,但終究敵不過刀口舔血的匪徒, 被招呼一頓後還被擼走所有財物,以至於連個身份憑證都沒留下。
衛明誠點點頭:「多半是。」
「臨省幾個與本省緊鄰地區的說話口音和這邊非常相近,方師長一直以為他是臨省人。」
謝茉長嘆一口點頭。
謝茉上一世大學同學裡一個姑娘出自隔壁省,喜歡在寢室里跟家裡煲電話粥,每回電話都用方言,她那一口音的確和本地話很像,這也是謝茉來此交流無礙的一大原因,四年的耳濡目染,不會說,但聽卻是沒障礙的。
衛明誠說:「前些年,方師長也陸陸續續打探消息,不過多集中在臨省,皆未果,畢竟那些年兵荒馬亂,許多家庭離散,許多人事飄零,一些線索找著找著就斷了。」
是呀,線索斷了,事實如何便不得而知,被掩埋的真相上頭還附著深淺不明的沙子。
兜兜轉轉,尋尋覓覓。
「幸好方師長調來軍區,幸好有本次的慰問,」謝茉唏噓,「幸好我們跟沈老師傅相熟,幸好我去過沈老師傅家……」
這麼多「幸好」湊在一處,才有了他們今日的確定,倘使錯過其中某一或某幾個「幸好」,興許之後仍能父子相認,可卻不知又需花費多久,又會經歷多少煎熬,又要造就幾多遺憾,更甚的,父子此一生不復相認,一個至此餘生牽腸掛肚杳無音信的兒子,一個始終不曉得父母名姓生身來處,從而抱憾終生。
衛明誠握了握謝茉的手:「是你足夠優秀。」
茉茉與沈老師傅成為忘年交後,他曾跟人稍打探沈老師傅的境況、人品、脾性,況且他跟茉茉還請沈老師傅吃過一頓飯,飯桌上聊敘頗多,由此,他對沈老師傅便有了大致了解。
沈老師傅雖溫善和藹,可並不十分平易近人,對街坊鄰居、同事普通社員和善親切,只是這均源自沈老師傅的涵養,是較為淺淡的來往,該是沈老師傅自身經歷見識的緣故,眼光頗高,想跟他入眼入心的親密相交,且須在人品或能力見識上出類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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