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泠肩上披著一件柔軟的羊毛大衣,冷白的肌膚在夜色下更顯蒼白,濃密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瞼,像是描畫上了一道鴉羽般的眼線。
他有些畏冷,管家單膝著地,為他在腿上蓋了一條月白色的小毯子。
祁泠沒有拒絕,眸光遊走在放在膝蓋上的這本書上。
上等牛皮特製的封皮,已經在長久的歲月流失下愈發陳舊,四個邊角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損。
祁泠的目光長久的駐留,過了很久,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設般的,才翻開那一夜。
是博爾赫斯的那首小詩——《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我用什麼才能留駐你?】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他的指腹撫摸過旁側那行娟秀小楷的批註:
【我還是我嗎?】
【可她什麼都不要。】
【我留不住她,留不住任何人,也……快要留不住自己了。】
祁泠從來沒有懷疑過,母親對於父親沒有絲毫的愛意。
但即使這樣,在強制終身標記的影響下,他那一向果敢堅毅的母親仍然會多愁善感的寫下這樣的文字。
這就是omega的可悲,在任何人身下,只要終身標記落成,都可以雌伏。在信息素的控制下,都可以產生虛假的愛。
祁泠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指尖划過紙張,在上面留下很深一道劃痕。
「嘩啦——」
紙張從中間裂開,祁泠的虎口和手心都被紙張鋒利的邊緣割傷。
很淺的傷口,不觸及肌理,只在皮膚表層留了一線血,但卻疼的直望胸口鑽。
祁泠的血與那行批註小字混在一起。
卻像極了母親泣血的控訴。
又像是母親在提醒祁泠,不要步自己的後塵。
會很疼。
落地鐘的時針緩慢的移動著,長長的分針指針指向12,鍾槽里機械的敲擊聲驟然響起。
在空曠的客廳里,這一下的嘈雜與提醒,讓祁泠驀然回過神來。
管家端著煮好的熱茶放到祁泠手邊,看到了他受傷的傷口,急忙地尋找醫藥箱要處理。
很早之前,少爺的身上就很容易出現傷口,有些擺在明面上,他能看到,有些他看不見。
但無一例外,每次都不是意外。
完全是自虐一般的自殘,讓管家無時無刻不在懼怕。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想要打破這滿室的沉寂窒息,他狀似不經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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