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瀝單膝跪在床沿上,雙眼微垂,利落翻起毛衣的下擺,從頭頂褪下。湛藍色的毛衣飛去落地燈邊的沙發上,梁宛視野里的周瀝穿著黑色寬鬆單衣。
褪去冬日盔甲的他很不一樣。
被衣服撥亂的頭髮凌亂蓬鬆。他的皮膚頗白,即便是在昏暗燈光下,梁宛也能感覺到。
他很乾淨。
這是梁宛對他這個人氣質的評價。從第一眼見他,到如今在床上,她始終這麼認為。
潔白的純淨中,又有著不確定。每每撞進他的眼睛,梁宛便感覺自己看著一個全然不同的人。下意識令她覺得危險。
周瀝俯身逼近,手臂撐在她兩側,眉目平靜望著她。
「你和我一旦開始,就不會有回頭路了。」他單手慢條斯理解著她鎖骨邊的紐扣,低沉的嗓音略有停滯,「確定了嗎?」
鑰匙已經在鎖孔中轉動,只差推門這一步,她沒有後退的道理。這是她求來的夢。
勾住脖頸的一吻代替了回答。
衣襟從雪白的肩頭滑落,溫暖的掌心游背而上,時間過了很久,久到她開始習慣Lee的觸碰。親吻原來可以不止於唇,眉心、頸窩,比酒更醉人,意亂情迷時,搭扣在寂靜中被解開,吻無聲無息地蔓延至雪頂櫻紅。
梁宛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臟激動又惶恐,無法平靜。仰起的身體、蜷起的腳趾,她像一灘水那樣找不著自己的形。
多麼不公平,她赤條條地展現,表情也無所遁形。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Lee,仍舊一襲黑衣,宛若禁慾的信徒。
混沌中,她放棄過多的思考和猶豫,滾燙、纖細的手指解開之前那顆欲解卻未遂的紐扣,那裡比所有地方都炙熱。
雪白的肌膚染上櫻桃般的粉紅。
周瀝盡收眼底。
他的心底似乎對這個忽然闖入生命的意外——感到渴望。
她嘟嘟囔囔著為什麼他還穿著衣服。周瀝啞然失笑,應她之言褪去最後的枷鎖。
梁宛記不得最後一點小布條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但想必是Lee的雙手做的。他頗有服務意識,循序漸進,起初是修長勻稱的手。這和自己嘗試時的感受全然不同,她不用一心二用,不用耗費任何力氣。可奇怪的是,她明明沒有費力,卻虛脫到飄飄然。
梁宛以為接下來就該是主戲了,卻不然。他迂迴、試探,令她叫苦不迭。
他太有耐心了,仿佛對這類事並無多大興趣,一點也不猴急,甚至於可以用風度翩翩來形容。這太荒謬了。
如果不是梁宛口是心非讓他收手時,他非但不照做,勾勾手,還含著笑意反覆問她「確定嗎?」,她就真以為他是被迫就範了。
花灑的水浸滿浴池,梁宛這才驚覺背後不是柔軟的床,而是冰涼的大理石。炙熱的體溫很快沒過那股涼意。
從前預想的害怕沒有到來。
那一刻她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像一片空虛荒蕪的沙漠一夜之間生長出綠洲。他所有耐心的動作化為她此刻的舒適,而非疼痛。每一次,她都忍不住要發出聲音,用最後一點力氣勾著他的脖頸不讓自己往下掉。每一次,他都將她托舉得更高。直到最後她再也忍不住,在他與水珠共同的親吻中徹底放手,全身心地相信他不會讓自己跌倒。
「Lee……謝謝你。」
她想說的其實不是謝謝,但話到嘴邊只能更改。梁宛閉上眼,如果這樣的體驗只會有一夜,她會好好享受,明天過後……
很久以後,周瀝懷抱著虛脫的梁宛,輕柔地替她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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