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吝儉眼神稍顯幽遠:「血、肉、骨頭,拆了一地。」
苻繚沉默片刻,問道:「殿下當時也在場,是麼?」
「你要指責孤見死不救?」
苻繚摸了摸綿羊的腦袋:「老僧人有反抗麼?」
奚吝儉不語。
「既然沒有反抗,說明他接受這個後果。」苻繚乾淨的眼睛看向他。
奚吝儉嗤笑一聲:「你覺得他的行為值得被稱道?」
苻繚搖搖頭:「他的行為只是讓堅定自己信念的人更加堅定。」
說到這兒,他忽然發覺什麼。
奚吝儉這是在……擔心自己?
他生氣的原因,是覺得自己願意被季憐瀆利用很不可理喻?
苻繚縮了縮身子,整個人團在椅子上,身形顯得更小了,嘴角卻微微上揚。
「我不會讓人吃掉我的。」
他輕輕拍著羊的腦袋:「殿下看,雖然有時是會受傷,但不是仍活得好好的麼?」
「何況,我那時候也沒法不答應季憐瀆。」他又補充道,「季憐瀆知道誰更有利用價值,我顯然不是其中一個。」
自己頂多是他的一個跳板。
奚吝儉眼眸變得晦暗,嘲笑一聲,又似是自嘲:「你果然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孤告訴你,他為何這一次要跑出來。」
奚吝儉直起身,拍了拍掌,殷如掣立即從後堂里拖出來一個血肉狼藉的人。
苻繚還未看見,率先被濃重的血腥味沖得頭昏眼暗。
奚吝儉側身,苻繚方看清那人嘴裡塞了塊布,才一直沒有發出聲音,而現在那塊布近乎從他嘴裡掉出,因為他的下顎已經變形了。
「這個人,是季憐瀆的貼身小廝,也是宦官派來監視他的耳目。」奚吝儉沒看一眼,只是指著那人,「季憐瀆想讓他死很久了,這次便故意拜託他放自己出去,為的是孤要怪罪於此人失職。」
「本來,季憐瀆該站在這兒看著。」奚吝儉笑了一聲,「既然他沒回來,不如就由世子代勞。」
殷如掣面帶難色,但也只是一瞬,手腳乾淨利落地抵著苻繚的後頸,迫使他正對著面前的一片血肉模糊。
「世子,得罪了。」
奚吝儉未出刀鞘,整柄劍往那人見骨的地方砸了一下。
小廝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叫。
說是撕心裂肺,其實已經聽不到什麼聲兒了。
「你知道他之後,下一個會是誰麼?」
奚吝儉慢條斯理地擦著染紅的刀鞘。
苻繚盡最大的可能偏過頭去,眼底仍是紅白的混雜。
苻繚知道奚吝儉想說什麼。
季憐瀆本來是要衝著讓自己死而來的。
他知道奚吝儉喜歡遷怒周圍的人,他其實是希望他在自己的房內被發現,就像這個小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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