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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時受不了他這樣無聲的攻勢,連連搖頭。

「怕了你們。」他短嘆一聲,「你與紫衫都是,唉……」

苻繚一頓。

「紫衫的事,我早知道。」祖時低聲道,「她當初執意要與呂嗔完婚便罷了,受了委屈也不願和我說,到現在還以為我蒙在鼓裡。」

「您是說,呂嗔對她做的那些事……」

祖時閉上眼,面色痛苦:「沒想到他人都死了,紫衫還是瞞著我。」

「祖官人為何不主動與她說?」苻繚問。

「這不是家醜不可外揚麼!」他抖了抖鬍子,「她嫁出去了,這便是她的家事了,她不說,我怎麼能管?」

苻繚默了一陣。

「您該早些關心她的。」他道,「祖娘與我說過原因,現在看來她說的確實沒錯。」

「說我古板是不是?」祖時哼了一聲,「當初她要和呂嗔好也是這麼和我說的,還不是吃了大虧!」

苻繚心裡五味雜陳。

「祖官人貴為工部尚書,若要在公事上為難呂嗔,亦不是不可。」

「我若和呂嗔交惡,璟王豈不是要把我們這兒當突破口了?」祖時道,「我不屑與徐黨同流合污,但也不想讓奚吝儉乘虛而入。」

聽祖時如此厭惡奚吝儉,苻繚的心臟莫名地痛了一下。

「但璟王其實知曉呂嗔之事。」苻繚道,「而且呂嗔……也不是當場死亡的,祖官人應當知道吧,璟王自然也知道前因後果。」

祖時臉色變了一下:「那又如何?他們狗咬狗,我還樂得清閒。」

苻繚漂亮的細眉微微擰起。

看書時,他在意奚吝儉總是濫殺無辜。

那些死去的人不過是與季憐瀆有接觸的,就莫名其妙丟了性命。

加之他性子冷淡薄情,便顯得不可理喻。

但近日與他相處下來,發現他做事總有原因,而且需要多想幾層,並不如傳聞那樣冷酷無情。

只是他做事從不解釋,也不在乎自己惡名遠揚,於是詆毀之詞甚囂塵上。

「祖官人。」苻繚鄭重鞠了一躬,「我不認為璟王其人是如您所說的那樣。」

「老夫上次聽你說了。」祖時呵了一聲,「你與紫衫一樣倔,老夫說不動你們。只是希望你別和紫衫一樣,錯信人。」

苻繚沉思片刻,忽然笑了笑:「但祖官人其實,多少還是抱有一些希望吧。」

他願意把這職位交出來,不會想不到新黨也要爭奪這個位置。若是被奚吝儉的人得到,對他來說可算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老夫只是還個人情給你。」他眼神閃了一下,「這朝廷今後如何,也與我這鄉野夫子無甚關係了。」

苻繚有些感慨:「還是要多謝祖官人。」

「是老夫該謝你。」祖時嘆了口氣,眉宇間顯出疲態,「總算能見到紫衫了。太久沒見,不知道能不能認出她……」

「見到了,恐怕要吵起來。」苻繚淡淡笑道。

「吵便吵了,呂嗔死了,她現在又是老夫的女兒了!」他鬍子抖了抖,揚長而去。

苻繚忍不住提醒道:「她一直都是。」

祖時腳步滑了一下,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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