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這樣的長相,最是容易被傳些難以入耳的謠言。
苻繚又小心地看了眼奚吝儉,見他神情淡漠,並不在意的模樣。
他悄悄鬆了口氣,沒意識到心底一瞬的空落。
苻繚輕聲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真的,就可以了。」
雖然那幾個侍衛明知奚宏深的年紀,卻還是用那種目光看他。
「世子不擔心這流言會有影響?」奚吝儉問。
「無稽之談,恐怕大家都是當作笑料來聽。」苻繚應道。
「總有人會將信將疑。」
苻繚愣怔一瞬。
難道是在說徐徑誼?
不料奚吝儉卻道:「季憐瀆若是當真了,又該如何?」
苻繚剛想說不可能,但想到季憐瀆確實敏感,且奚吝儉在他心裡的形象的確不好。
奚吝儉不就是一眼看上季憐瀆,才把他帶回府里的麼?
苻繚沉默著,奚吝儉已經輕嗤一聲,示意他上轎。
他的視線再度無意間滑過苻繚的脖頸。
「殿下還有何事?」苻繚咳嗽兩聲,「若不要緊,我想先去府里拿些傷藥。」
奚吝儉眼神微不可聞地閃躲一下。
都這個樣子了,還沒想過就此拒絕。
「如此麻煩。」他道,「上去。」
苻繚一頓。
意思便是,奚吝儉那裡有傷藥了。
然而上了轎後,奚吝儉卻並沒有動作。
「孤說過麼?」他問得毫無愧疚。
眼睛卻是緊緊盯著他,目光沿著他的面龐落下去一瞬,又倏地提起來。
苻繚眨了眨眼。
「但……」他試著示弱,「我身子不如常人硬朗,若是耽擱,恐怕會加重不少。」
他說著,又咳嗽兩聲,面容因為皮膚上的刺痛難看幾分。
奚吝儉目光頓時凝在那片鮮紅上。
他嘖了一聲,從衣裳里摸出一個小瓷瓶,丟到苻繚懷裡。
「自己擦。」
苻繚接過藥瓶。
瓷做的小瓶子冰涼,磕在壁上有脆生生而不刺耳的響聲。
裡面的藥油比水黏稠一些,並不黏膩,質地透明清澈,一看便是上等藥品。
奚吝儉的身子完全靠在座椅上,苻繚清楚地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拉開了。
他本想道謝,見奚吝儉已偏過頭去,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己,頓了頓,還是沒說出口。
他捂著藥瓶,輕輕抵在下巴處,看了奚吝儉一眼,以示感激。
奚吝儉閉了閉眼。
「你不生氣?」他問。
第二次了。
他不因自己如此過分的舉措惱怒,甚至缺失了該有的情緒波動,像個被人描畫了精緻紋樣的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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