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羊……還在府里麼?」他問。
奚吝儉頓了頓。
他冷著一張臉:「給青鱗吃了。」
苻繚揚起的眉尾頓時落了下去,恰好被額邊的碎發擋住。
「這樣啊。」
他應了一聲,以手抵唇,遮住自己有些無所適從的神情。
奚吝儉無言看他。
先前說他的話沒有一絲虛假,他確實不在乎這隻綿羊如何,但如今看他神色,又不像是漠不關心。
他對許多事物皆是如此。
隨口一說,他便不再問了,好像是故意要在自己面前裝作關心的模樣,以展現自己那顆憐憫之心。
實際上他並非這樣的人,這也讓奚吝儉的視線更加不肯放開他。
苻繚小小嘆了口氣,掩在恰好刮過葉片的風聲中。
額前碎發墜下更多,隨著他逐漸壓低的頭顱落在自己雙眸前,攔截了他的視線。
說沒動搖是不可能的。
若是那日將綿羊帶回去了多好。
雖然沒做好養它的準備,但看它如此乖巧,當是不會添麻煩的。
他心底生了些不舍。
想到那隻小羊羔乖乖看著自己的眼神,想到它通人性般地貼在自己腿邊卻並不擾人,不知是因為天性如此,還是害怕被人討厭。
但狼吃羊本就自然,那隻羊又並非什麼珍貴的寵物。
怎能因這件事而質問奚吝儉什麼呢。
奚吝儉眼眸晦暗幾分。
他不動聲色地朝門口看了一眼。
堂外灰色的身影一閃,苻繚還未看清,那身影便貼了上來。
「青鱗。」
苻繚心尖顫了一下,很快又平靜下來。
青鱗還認得這位恩人,興奮地圍著他轉圈,鼻尖時不時動一下,企圖立起身搭在他身上。
苻繚囁嚅一聲,伸手去摸它的腦袋,青鱗沒有躲開。
是啊,青鱗也不過是奚吝儉養的一隻狼罷了,它天性如此,自己又怎麼能怪得了他?
世間本就是這樣。
哪一方都沒有錯,但也許哪一方都不滿意自己獲得的結果。
苻繚鼻尖微微酸了一下,又將這份感覺硬生生塞回心裡。
他逃避般地將注意力盡數轉移到青鱗身上,殊不知奚吝儉輕輕踢了一下青鱗的小腿。
青鱗立時抖了抖身子,把苻繚嚇了一跳,手也鬆開了。
青鱗便低低嗚咽一聲,繞出大堂,踩在地上的噠噠聲有規律而迅速。
不一會兒,它嘴裡便叼著只白花花的綿羊過來了。
苻繚一愣。
「這是它麼?」
苻繚忍不住揉了揉那團顯然大了許多的棉花,感覺它身上的毛更加鬆軟了。
羊羔已比他印象中大了許多,教苻繚發覺這些時日真是白駒過隙,如今看它的體型,自己也是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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