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碟水果,他端來時,還綴著閃亮亮的水珠,結果到現在,別說水珠了,就連那果子本身的水分,看起來都是幹了一樣,無精打采地蔫在做工精緻的碟上,看起來相當突兀,若是換做脾氣不好的主子,恐怕就要挨罵了。
就像是先前的公子一樣……不對,想到哪裡去了。
之敞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方才還想著公子怎麼出神得這麼厲害,結果自己也跟著走神了。
「公子,你要不要吃點東西?」之敞見苻繚好像也沒察覺自己那片刻的走神,不免慶幸,「公子自下值回來,到現在都沒吃過什麼……可是走水嚇著公子了?」
苻繚這才反應過來。
他對之敞笑了一下:「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之敞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嗐,都是聽來的……小的運氣好,就是聽見弟兄們抱怨,多嘴問了幾句,好像這消息,是不是沒傳出來?」
他說著,緊張地東張西望一番,好像真怕這密談被聽了去,又緊張地看了苻繚一樣,似乎在期盼得到他的同意。
苻繚反而沒多關心這些事。
當時奚吝儉漆黑的眼眸一看他,他仿佛就被抽掉了渾身的力氣,連腦袋也變得一片空白,愣愣地照奚吝儉的話去做。
避人耳目,回到了府上,假裝這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宮裡人的注意力都在文淵閣上,苻繚特意繞後,即使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們也沒有反應過來什麼,苻繚便這樣有驚無險地離開了。
在路上,他倒是遇見了季憐瀆。
很顯然,季憐瀆沒有看熱鬧的習慣,聽見有一處失火後,他眼眸一轉,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去,看樣子也是早有準備。
苻繚目睹了這一切,而季憐瀆大抵是一心想著如何完成他的計劃,沒有發覺苻繚。
苻繚念及那日季憐瀆與自己近乎絕交的話。
說不上悲傷,但多少也有些悵然,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苻繚感覺自己與這個世界也愈發遙遠。
來不及想那麼多,苻繚快步回到府中,懸著的心才算稍安穩下來。
但也並不完全安心。
一開始確實是有些擔心奚吝儉會按照他認為的最穩妥的方式——那樣不近人情的方式去做,但冷靜下來後,苻繚首先意識到的就是,他其實又要再去面對他厭惡的那群人。
而他每次都不願讓自己參與其中。
自奚吝儉決定讓自己參與他的計劃後,苻繚不認為這種做法是認為自己會給他拖後腿。
他有意保護自己。
那自己在他心中……究竟是什麼樣的地位?
他會想到要保護自己。
這樣的念頭僅僅只是產生在苻繚腦海里,就讓他渾身一顫。
短暫的喜悅被將臨的問題所取代,苻繚很快又擔心起宮內的狀況。
察覺了之敞的目光,他才回過神來,拿了一個李子放在嘴裡,好讓之敞不覺得是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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