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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望着湿润反光的石砖路,以及他不敢发声的表现,明白了。
不是话剧排练,是他不知又要动什么歪脑筋。
沉思片刻,他拢了大衣,在乔攸身边蹲下。
乔攸打开背包翻出一件衣服,道:
“这次话剧的剧情……没时间解释了,总之你看我眼色行事,你的台词也很简单,就一句。”
“阎王要你三更走,我岂敢留人到五更。”
陆珩抿着唇,尽量克制笑意:
“好,需要我提前多读几遍练习一下么。”
“倒也不用。”乔攸直言。
这时,一辆豪车缓缓驶入小巷,漆黑夜晚中,没素质的远光灯格外刺眼。
乔攸匆忙套上衣服,是一件灰色僧袍,随后翻出头套紧紧扣上,瞬间化作小光头,头套质量好,在远光灯的照射下散发耀眼光芒。
陆珩情不自禁睁大眼睛,视线牢牢锁定那大光明顶。
乔攸托着佛珠,轻慢捻着,悠悠荡荡走到豪车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琴行大门打开,跳出来一背着日产高级防震书包的小男孩,豪车里也下来了人,一个身穿貂皮大衣浓妆艳抹的女人。
十月份穿貂皮,养蛊呢?
乔攸翕着眼,嘴中念念有词。
“妈妈!快看这里有个大光头!”小男孩嬉笑着指向乔攸。
女人上下打量乔攸一番,对儿子道:
“你看,不好好学习就是这个下场,只能当乞丐沿街讨饭。”
乔攸倏然睁眼,眉尾一扬,凌厉的视线向女人扫去。
女人还在笑:“神神叨叨的,这就是没读过书的人。”
乔攸也不恼,他绕着女人转了一圈,又绕着男孩转了一圈,眼中透出强烈的震惊,好像即将世界末日一般的表情。
“啧啧。”他惊恐摇头,“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女人脸色一凛,拉过宝贝儿子护在怀中,语气依然恶劣,但降低的音量听得出几分心虚和胆怯:
“臭要饭的胡说什么呢!装神弄鬼,当心我报警抓你……”
乔攸再转一圈,而后又围着她的豪车转一圈,眼中惊恐意味更浓。
他指着豪车连连摇头,声音打着颤,道:
“我这是才看明白,你看停车这地方,金木水火土,加上这根歪树杈,不就是相当于一撇,组成了一个‘死’字啊,太太。”
女人眼神涣散了,小孩似乎也被吓到了,紧紧抱着妈妈,脸埋进妈妈肚子里,想要躲进对他来说曾经最温暖的子宫。
小雨淅淅沥沥,周围阒寂杳无人烟,风声呼啸不止,十月份的天,莫名涌上寒意。
女人还倔强着:“别在这神啊鬼啊的,我们都是读过书的人,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小男孩:“呜呜呜妈妈我怕……”
乔攸慢慢闭上眼,任由雨水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啧啧啧,要出事了,要出事了啊……”
说完,捻着佛珠缓缓离去。
女人打了个哆嗦,赶紧拉着儿子上车跑路。
车子一走,乔攸颠颠跑回来,头套一摘,衣服一脱,从大包里翻出俩面具,交给陆珩一只:
“跟我走。”
女人在车上安抚着男孩的情绪,道:
“没事的,那臭和尚吓唬我们,他要是会算,早就算到哪里能捡到钱了。”
小孩瑟瑟发抖,目光失去了焦点,妈妈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车子刚开出小巷,来到一条稍微宽一点的路,这里依然很安静,连个店铺也没有,只有昏黄路灯淋了雨,一闪一闪。
狭小的一块区域,亮起又暗下。
“喀拉!喀拉!”倏然,女人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像是铁链子摩擦石砖。
“妈妈!有鬼!”小孩忽然一声尖叫,抬手捂住,一头扎进座椅中。
女人猛地踩下刹车。
前方忽明忽暗的地方,两个人影缓慢走动,手里拖着根铁链,发出“喀拉、喀拉”——
女人呼吸一滞,从没这么痛恨过自己50的好视力。
她清清楚楚看到,一个牛头,一个马面,阴森诡谲,被白雾笼罩,拖着铁链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惊恐之下,她甚至忘记把车窗关上,小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不停,与她不紊的呼吸恰如其分。
低沉冰凉的声音徐徐而来:
“阎王要你三更走,我岂敢留人到五更。”
“啊啊啊——!”女人的尖叫声划破黑夜,她不敢再看,把脸深深埋进方向盘里。
“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她一边哭一边嚎,撕心裂肺。
听到妈妈都不行了,小孩哭得更凶了。
这时,马面拉住牛头往旁边小巷里狂奔,笑得贱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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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吓死他们。”
奔到巷子里,陆珩摘了牛头面具,手指轻撩过微湿的头发:
“这种剧情,真能登上学校舞台么。”
乔攸又换上那件僧袍,戴上头套,理不直气也壮:
“陆管家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当编剧的,不能再写什么霸总娇妻强制爱,得别出心裁,得抓人眼球。”
他戴好头套,扔了句“等我”,便再次走上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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