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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她哽咽着擦干泪水,拉着知行一齐出了门。
知行很不解,刚出了书房,还未来得及质问楚盈,便见她忽然蹲在地上,大哭。
她不敢让楚序听见,只咬着唇,死死忍着。
“如果哥哥真的会走,我希望最后一刻,我们看着不会让他太放心不下。”
虽然她从没有设想过,有一日这个家里没有了楚序,剩下他们三个该如何是好。
纵使她很想陪在楚序身边,但她更希望楚序最后一刻,是按照他所想的度过。
楚盈随手抹了两把泪水,问:“知言到底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楚序的精神并不好,只知道门外有些动静,可究竟是什么声音,他已无从去辨认。
他从腰间摸到那枚香囊,起初送给高闻雁,是因为城内混乱,他也无法预测自己究竟能不能全身而退。
若有个万一,起码香囊还能代替自己陪着她。
可他没想到,高闻雁会将香囊退回来,要自己亲自交给她。
还好退回来了,不然他这会儿,又该拿什么去平抚这酸涩的心情。
若早知道结局如此,他便不会去逗高闻雁说什么情与爱,到头来惹得她伤心。
然而能重来这一世,走到这一步,楚序已觉得十分庆幸。
昏君已除,恭王是他的人,许诺会护高家一世。
那对高家免死的圣旨就在他的阁楼,只待他一走,便会被送到高闻溪的手上。
他要高闻雁不再有顾虑,如愿地在塞外当一只雄鹰,去施展她的抱负。
如此,就很好。
风吹着杏花,不一会儿便有雨滴落到了花瓣上。
或许这就是天公不作美,连他们相遇时的那个晴天,都不愿意在今日复刻。
然而能结束在春天,楚序也已经满足。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大抵是她回来的那日,无法再拥抱她一次。
不知道塞外的寒风,有没有对她好一点?
她手臂上受的伤是轻是重,会不会很疼?
如果,还能再见一面,就好了。
死马当活马医
疲惫渐渐蔓延,缓缓合上眼前,楚序好似听到了她的声音。
“楚序!”
大门被一脚踹开,高闻雁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忽然就落了泪。
她咬牙,责备道:“你怎敢!”
然而楚序累极,想抬手替她抹去泪珠,却无能为力。
他无法思考高闻雁怎么来了,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可仍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见他双眼合上,高闻雁只觉得悲痛欲绝。
“快!”
她着急道:“快!”
可究竟快什么,却无法表达。
还是那老郎中稳了心神,速速地跑到塌前,抓过楚序的手把脉,俨然已是将死之相。
他飞快地施针,可楚序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此时,下人传来消息,说相府外有一僧人求见。
大家面面相觑,这个节点,为何会有僧人前来。
还是高闻雁忽然想起,当初在陇南,她曾救过一个僧人,道出了她与楚序的重生。
高闻雁让僧人等她,可最后问了一圈,并没有人见过那个僧人,想来是直接走了。
“快传!”
见她那般激动,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
知言与高闻雁一齐出去见僧人,留下其余两人守着。
高闻雁急,走两步又跑两步,第一次觉得这相府太大了。
好不容易到了大堂,僧人已在此等候。
和上次的寻常衣服不同,这次或许是怕相府的护卫不信,他穿上了僧袍。
高闻雁喜出望外,赶忙上前道:“老人家!果真是你!”
僧人顾不上其他,问:“听闻京中剧变,我便猜出事了,我可有来晚?”
应该说来得再晚一点就糟糕了。
他问:“那贵人可是遭到反噬了?”
反噬?
先前他也提过反噬,然而不是说楚序挺过去后,身体便会恢复吗?
现在为何又来反噬?
看到高闻雁的反应,僧人便知道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快,领我前去!”
他们赶到书房时,老郎中仍在施针,满头大汉,可见情形依旧十分危急。
僧人问:“可有大补之丸?”
老郎中不知道哪里来了个僧人,只呛到:“大补亦没有用!”
他可是拼尽力气,才吊住楚序最后一口气。
“快快快。”
僧人扯过高闻雁,道:“以你的血为引,再佐以大补之丸,兴许有用!”
然而老郎中并不信他,怒道:“一派胡言!”
楚序现下如何可以受得了大补!
', ' ')('然而僧人只道:“你现下能做的,不过一时半会儿不让他咽气,可到底不过是时日问题。”
老郎中不禁沉默,因为他说得没错。
“如此,不如听我法子,死马当活马医。”
话落,高闻雁已抽出知行的佩剑,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那僧人急道:“唉呀,错了,错了!需得心头血!”
心头血可不好取,少有偏差,只怕连高闻雁都要搭进去。
然而高闻雁只看了老郎中一眼,道:“我可就信您了。”
老郎中没见过如此激进的疗法,颤巍巍地伸出手,在她胸前指了个位置。
“这里,兴许能伤得轻一些。”
反正最后还得他来救治,伤重了麻烦的可是自己。
高闻雁没有犹豫,换了把匕首,直直朝那个位置捅去,鲜血一下喷涌而出。
众人一下呆住了,还是高闻雁喊了句:“血。”
知行才赶紧拿了碗去接。
从小到大受的伤,高闻雁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疼过。
她皱着眉,脸色微微发白,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塌子坐下。
本来还想硬撑,可到底忍不住晕了过去。
他最后想见到的人
高闻雁醒来时,老郎中正在发牢骚。
“真的是,累死我算了!”
她笑了笑道:“老先生的恩情,没齿难忘。”
见她醒了,老郎中才闭了嘴,嘱咐道:“好生休息。”
“楚序呢?”
提到楚序,老郎中更加来气,怼道:“死了!”
如此,便是没事了。
高闻雁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知言去找她时,只说楚序怕是挺不过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春雷一般落下,高闻雁没有犹豫,即刻取了马,随他一路奔向相府。
中途忽然落了小雨,密密麻麻的,好似全落到了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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