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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由谁抚养太子。”太皇太后看向太后,目光又在荣贵人和惠贵人身上转了一圈。
原来是因为这个,难怪荣贵人和惠贵人先后跑来给她请安,敢情两人都想抚养太子,太后心说。
按理说,所有庶妃当中荣贵人的生养经验最丰富,而惠贵人出身好一些,又生了大阿哥,两人都可以养太子。
可……太后坐下之后环顾四周,发现皇上也在,赫舍里家的女眷也在,就连赫舍里家那位天仙似的二姑娘都在。
这时候太皇太后叫她过来,事情就很微妙了。
等众人行礼毕,太后朝太皇太后颔首,毕恭毕敬说:“太子年幼丧母,便是太皇太后不找臣妾,臣妾也要来找太皇太后的。”
“既是这样,今日便定了吧,我想让你照看太子,你以为如何?”太皇太后懒得绕弯子了,很想一锤定音。
太后属于大智若愚型,苏麻喇姑能想到的,太后自然早想到了,心思瞬间百转:“不是臣妾想躲懒,是这身体不中用了,天气一热便有些气短。”
趁人不备递给皇上一个安抚的眼神,又道:“除去身体,臣妾只会说蒙语,满语和汉语并不精通,也怕耽误了太子。”
曾经的不足,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今天这一个个的都反了不成,太皇太后没好气地说:“你身体不好,大可让荣贵人和惠贵人帮忙,她们都精通满语汉话。”
荣贵人确实想抚养太子,上个月她的长华落地便夭折了,她很想再养个孩子,以慰藉自己的丧子之痛。
再者她常听人说,孩子都是手拉着手一串一串来的,也许她抚养了太子,能很快再次遇喜。
三来太子身份贵重,皇上必然另眼相看,若她抚养了太子,皇上也能多来钟粹宫几回。
最最重要的是,她抚养过太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将来自己的儿子也能多得些太子的倚重。
荣贵人才要上前一步表忠心,只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自己,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皇上的眼睛。
虽然皇上很快收回了目光,可警告的意味不言自明。
荣贵人脚一缩,终究没迈出那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朕头晕,扶朕一下。
郝如月:梁公公快扶皇上,传太医!
皇上:……
留下
惠贵人也很想抚养太子,可当她看见赫舍里家的女眷都在,尤其舍赫里家大奶奶身边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当场改了主意。
赫舍里家长房拢共只有两个姑娘,大姑娘如兰送进宫当了皇后,二姑娘如月痴恋皇上,为情所困,被关进盛心庵。
盛心即圣心,这位二姑娘一直住在皇上心里,不但搅了帝后的洞房花烛夜,也让帝后中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
如今皇后薨了,她出现在慈宁宫,人家是先皇后嫡亲的妹妹,又是皇上心里的人,试问谁能与她相争。
又见荣贵人被皇上警告,惠贵人将头垂得更低了,她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看看太子是否养在宫中。
若太子养在宫中,她倒是可以求一求,把大阿哥接回身边抚养。
昨儿她趁着宫里忙乱派人出去打听,大阿哥还是不会走路。
倒不是有人使坏,而是内务府总管噶禄一家将大阿哥养得太过仔细,大阿哥走到哪里都有人抱着,根本不敢让大阿哥下地,生怕磕着碰着担责任。
大清马背上得天下,皇上的长子两岁了还不会走路,传出去被人笑话不说,皇上知道了会怎样想。
惠贵人急得火上房,几次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都提过此事,太皇太后只说小孩子晚些走路也无妨,等会走了更稳当,并不许惠贵人插手此事。
可大阿哥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坐视大阿哥被皇上嫌弃,却什么都不做。
康熙对惠贵人的表现还算满意,眼风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很快移开了。
从进屋开始,太后一直留意着皇上,见皇上警告了荣贵人,越发清楚了皇上的意思。
可太皇太后在后宫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两个说一不二的人意见相左时,每回都是皇上妥协。
今时不同往日,前朝动荡,皇后新丧,太子嗷嗷待哺,皇上心力憔悴,他喜欢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想让她留下照看太子,太后觉得应该成全。
于是转头对上太皇太后的眼睛:“臣妾都听太皇太后的。”
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太后顶着太皇太后的眼刀,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不过荣贵人和惠贵人是庶妃,她们的心思不应该放在太子身上,而应谨守妾妃之德,尽快为皇上多添几个皇子。”
“既如此,那便让赫舍里如月留下,帮着太后照顾太子。”
皇上感激地看了太后一眼,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太后唯一一次与太皇太后唱反调:“她是太子的亲姨母,皇后生前曾将太子托付于她。为了方便在皇宫
', ' ')('行走,朕封她为正三品御前女官。”
太后:只是女官么?
郝如月:刚刚……好像没有御前两个字。
太皇太后气得直冒汗,风寒好了一大半,连嗅觉都恢复了。
嗅觉恢复之后,差点被屋子里的臭气熏晕过去。
刚想问屋里为何这样臭,便想起了钮祜禄氏的哭诉,又把话咽了下去,没好气地吩咐苏麻喇姑:“把窗扇打开,通通风。”
没有反对,便是默认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大福晋还是有些不放心,问佟佳氏:“既然皇上心里有如月,为何只封她做女官?”直接给个位份不好吗?
佟佳氏提醒大福晋:“本朝没有正儿八经的女官,可前朝有。据我所知,前朝不管是女官还是宫女,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皇上临幸,随时可以调岗。
而且皇上给如月的女官品阶在前朝也算高官了,对应本朝后宫的位份,与六嫔同列。
如今皇后薨逝,最高位份的庶妃不过是七品的贵人,可见皇上对如月有多看重。
皇上孝顺,每日都要去慈宁宫和慈仁宫请安,有时候一日一次,有时候一日几次。
再加上抚养太子,如月每天都能见到皇上,何愁没有恩宠,前途一片光明。
大福晋没有佟佳氏想得深远,听她说女官也算皇上的女人,便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慈宁宫在西六宫的南面,而慈仁宫在东六宫的东边,一西一东相距较远。众人从慈宁宫出来,天都黑透了,康熙要送太后回慈仁宫,荣贵人和惠贵人本就是随着太后一起过来的,见皇上要送,她们也想跟着。
一来国丧期间,见皇上一面太难,机会来之不易。
二来皇后一死,后宫没了主位,太皇太后病着,太后根本不管事,皇上怎么也要晋封一两个人代管六宫。
后宫众多庶妃当中,荣贵人资历最老,生孩子最多,虽然只活了一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惠贵人入宫不如荣贵人早,生孩子也不如荣贵人多,胜在有活着的儿子。
论综合实力,两人平分秋色,论恩宠两人也是平分秋色,所以在这个关键时期,谁能得了皇上的青眼,便有可能拿到代管六宫之权,晋升高位。
郝如月不放心太子,便向太后告了罪,太后看看她,又看皇上:“我身边这么多人伺候,丢不了的,都不必送了。”
皇上也没坚持,走到乾清门附近便与太后分开了,荣贵人与惠贵人都住东六宫,又送了太后一段,这才从内门回去。
康熙回乾清宫,郝如月回坤宁宫,两人正好顺路,都走乾清门。
才走到乾清门,迈门槛的时候,康熙脚下有些踉跄,被梁九功一把扶住,飙高音喊了一声皇上。
郝如月本来自己走自己的,心里想着事,被梁九功这一嗓子喊回了神,抬眸见皇上被梁九功扶住,便越过两人继续往前走。
“……”
“赫舍里女官且慢走!”梁九功扯着脖子又喊了一声。
吴三桂反了,察哈尔蠢蠢欲动,一南一北遥相呼应,皇上忙得心力憔悴,寝食难安,时有眩晕之症。
再加上皇后难产薨逝,事儿全都赶在一起了,梁九功真怕皇上撑不住病倒。
说来也怪,自打赫舍里家的二姑娘进宫,给皇上喝了一碗红枣汤,皇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早膳就没怎么用,中午的水果点心也吃不下,到了晚上居然还有精力跟太皇太后斗智斗勇。
还斗赢了。
所以梁九功不相信,刚刚在慈宁宫抱得美人归的皇上,才走了几步路便要晕倒。
唯一的可能是,皇上在示弱,想让赫舍里家二姑娘心疼,毕竟赫舍里家的二姑娘是御前女官,有义务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
谁知这位新任御前女官看见了好像没看见,直挺挺越过去,脚步都没停一下。
他要是揣度不出皇上的意思也就罢了,偏偏他揣度出来了,就不能不为皇上发声。
此时不发声,等会儿回了乾清宫皇上心情不好,包括他在内所有服侍的都得跟着吃挂落。
郝如月自然看见了康熙脚步踉跄,可她更相信鸡血草的功效,这味药材除了能补血,还能提神,非常适合大出血的产妇服用,也能挽救长期伏案的工作狂。
康熙喝了那碗红枣汤,应该从早到晚都元气满满才对,根本不可能累到头晕。
除非皇后的死,让他过度悲伤,鸡血草能补充气血和精力,只针对身体,至于情志这块……郝如月也拿不准。
不过没关系,她依然不打算管。
她是御前女官没错,可皇上也说了,她的工作是照顾太子,她只拿一份薪水,不可能打两份工。
再说康熙身后跟着一堆人,他们也是拿了薪水的,自然也要干活,她没必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谁知就是有人非要攀扯她,顶着御前女官的头衔,郝如月不得不回头:“怎么了
', ' ')('?”
还怎么了,皇上差点摔倒,御前女官绕路走,合适吗?
本朝虽然没有专职女官,可按照前朝的规矩,女官也是皇上的女人,可以侍寝。
这样好的表现机会,若是让后宫那些庶妃瞧见了,还不赶紧跑过来表现,恨不得将皇上拐到自己宫里才好。
这位倒好,皇上给她机会,她还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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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赫舍里家的二姑娘痴恋皇上,当年的光景梁九功也是见过的,怎么六年过去,皇上没变心,这位二姑娘反倒转了性情。
想到六年来,皇上给赫舍里如月画了无数的画像,每次走到坤宁宫门前总要伫立一会儿,梁九功就替皇上不值。
心里不爽,嘴上自然没什么好话,梁九功才要给这位赫舍里女官上一课,就听皇上低声回答:“朕有些头晕。”
然后听赫舍里女官“哦”了一声:“那皇上赶紧回宫歇息吧,多喝热水。”
说完便要告退,梁九功睁大眼睛,还能再敷衍一点吗?宫里从来只有后妃讨好皇上,何时见皇上对谁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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