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坻看看她,又看看側身靠臥床榻亦醒著的宋聽檐,手指著她,氣到結巴,「夭……夭姑娘當真要這般折騰我家殿下,他還病著呢,你怎能……!」他似乎說不出口,一路結巴到底。
夭枝看了眼靠在榻上的宋聽檐,他面容蒼白到幾許透明,看起來尤為虛弱,聞言看向她,也不言語,溫和無害好似被欺負了一般。
夭枝揉著手腕,忿忿不平地想,究竟誰折騰誰啊,她可是扇了一夜的風!
她扔下摺扇,「伺候你家殿下還有錯不成?」
她覺著自己是瘋了,才會覺得宋聽檐溫和無害。
這廝真是難伺候到了極點,一夜扇子不能停,他竟也不睡,扇得太快,他嫌風急;扇得太慢,嫌風緩;扇得力氣大,他嫌風大;扇得力氣小,他嫌風小。
不急不緩,不大不小,又著實需要費點心神去拿捏著。
夭枝每每以為他睡著了,便想放下摺扇去休息,卻不想這祖宗閉著眼,雖然很疲倦卻悠悠開口,「先生累了嗎?」
她正要開口說累,他便先一步睜眼看來,嘆聲開口,「若是累了便算了,總歸這世上也少有熱死的人,有一兩個也不是奇事。」
夭枝見他這般羸弱,著實也有些不忍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間,也確實燙得厲害,應當是熱極,便也只能繼續給他扇風,這一扇便扇到了天亮。
「你!」常坻見她這般有恃無恐,硬是回不出半句話,他看向宋聽檐,又擔心又憂愁,「殿下,你怎能隨著此女胡來,你還病著呢,怎能吹風,如今也不知多時才能好全。」
宋聽檐顯然也很疲倦虛弱,他伸手按了按額間,「確實是胡來了。」
常坻聞言越發悲憤看向她。
夭枝也很悲憤,他躺著可是舒服,哪裡就是胡來了?
天知道,她是一個擺件兒成仙的。擺件這類玩意兒是很懶的,通常都是四肢不勤,頭腦發達,所以她才對哲學這方面的造詣非常深。
她能安分地做一棵樹,從樹修成仙,那都是有緣由的,緣由就是她非常懶,懶得無藥可救!
換而言之,她沒有懶得活著,已經是極為勤奮了。
如今真是把她修行時所有的活加起來都不及昨夜的勞累,這下手生生累得提不起來,可是成了真正的擺設。
可不想,就是這般照顧著,宋聽檐竟還病得更重了。
夭枝隱約有些懷疑宋聽檐只是想折騰她,而硬生生陪著她磨了一宿。
夭枝想到此,忍不住搖搖頭。
這般熬鷹式的連自己都不放過,著實毫無人性,應當不可能。
況且,昨夜他們都解釋清楚了,且相處得很好,她也沒再做什麼出格的事,必然是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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