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全神貫注鬆土,「是啊,得多多鬆土才好。」
宋聽檐沒有再說話,不知何時,油紙傘已然撐在她上方,擋去了落雪。
雪落片刻,他才道,「先生當真是喜歡些子景,每每來此,總一門心思撲在這處。」
誰對自己睡的窩不多放點心思,她已然很是隨性,像山門那蝸牛哥們日日背著自己的窩到處走,防賊似的,看得極緊。
她見他雖然平靜,卻似乎還是心氣不順,便看向他,「自然是要多花些心思的,些子景好看了,你看著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我沒什麼心情不好的時候。」宋聽檐平靜開口。
方才不就心情不好了?還去磨礪貓兒,真當她什麼都不懂?
她懂得可多了。
他那魚一日三頓地喂,每每都是定了時辰的,哪有這般早不早,午不午的時候餵。
她自從有聽心鐲,如今對他喜歡吃什么喝什麼,討厭什麼喜歡什麼,都是一清二楚,只怕是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宋聽檐性子太靜,確實沒有生氣大怒的時候,便是生氣也是內斂至極的平靜,表面看上去可是一點異樣都不會有。
倘若她沒有聽心鐲,恐怕連他為何生氣,為何不喜都弄不清楚。
「好,沒有最是好。」夭枝喃喃道,開口問,「今日晚膳可有我的份?」
「膳房做著,都是你愛吃的。」
夭枝心中歡喜,他這兒的吃食可比她那好上許多,她在凡間本就沒有多少銀錢,靠著那點俸祿也尋不著什麼好廚子,自己做的簡直難以下咽。
夭枝弄好土,裝模作樣隨意修剪枝丫,「邊關戰事吃緊,陛下日漸操勞,身子越發不好了,殿下可有何打算?」
「何需打算,父皇就算讓我先探黃泉路,都已然是最好的安排。」
說來也是,這一年多來,他雖禁足,可總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落在他身上,即便不要他的命,也總是能折磨人的。
夭枝沒有再開口,手中的剪子落在一處岔枝上,「咔嚓」一聲響,爛枝丫從盆栽上滾落,無聲落在雪地上。
「夭先生,太子殿下有事相商,馬車已在外頭候著。」外頭小廝喚道。
宋衷君雖沒有將宋聽檐放在心上,但也沒有不防備的意思,這府裡頭上上下下的人都換了一批,有不少是他直接送過來的人,都擺在明面上。
宋聽檐聞言看向站在門外的小廝,明明依舊平靜,面上也看不出任何變化,可無端就是覺得院中的氣氛壓抑了些。
「知曉了,去外頭等我。」夭枝只能放下剪子,轉頭看向宋聽檐,正要說話,他卻先一步開了口,「膳已然備好了。」
夭枝說要走的話被他截到,一時有些愧疚,「你吃罷,只怕不會太早回來。」
宋聽檐聞言看了她一眼,視線莫名淺淡,撐著傘便往廊下走去。
那傘是毫不猶豫離開了她的頭頂,雖說她木頭出生,皮糙肉厚不怕冷,但還是能感覺到頭頂涼涼落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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