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瀝瀝順著青瓦紅檐滴落而下,如道道剔透珠簾。
黑衣人跪在外頭將夭枝的話一一稟報。
常坻聞言皺眉,看向自家殿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聽檐長身玉立於窗旁觀雨,聞言並未開口,不知有沒有聽到夭先生那些無理之言。
黑衣人見殿下並未開口讓他下去,便也繼續道,「和夭大人一同的還有一青年男子,像是朝廷官員,事事皆擋在夭大人面前,屬下等不敢貿然行事,只得回來稟報。」
宋聽檐看著外頭落下的雨,似已瞭然於心,他冷呵出聲,眼中神色漸淡,「酆惕倒是蠢到心大。」
常坻滿面憂心,「殿下,這嫪貰知道這麼多事,如今留了他活命,也不知夭先生要將他帶去做什麼,若是泄露出去,嫪貰那廝便是人證了……」
宋聽檐面容平靜,依舊八風不動,「她若是要說,早就說了,不會等到現在。」
常坻這才安心下來,可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夭先生帶走嫪貰去做什麼?」他轉念又想到,「不過好在母蠱已死,他也活不了多久,帶去也不過是屍首一具。」
宋聽檐卻沒有再開口,他抬手將半掩的窗子推到底,夜半的雨水墜落檐下,迎面而來幾分冷意。
他言辭淡淡,「那便看看我的先生有多大的膽子。」
…
夭枝將嫪貰救下之後便交給了酆惕,而她趁著夜色便進了宮。
酆惕帶著嫪貰回府,酆府下人看見酆惕天不亮就帶了個男子進府,一時間慌得六神無主,忙馬不停蹄奔去告訴了酆家主母。
是以天剛蒙蒙亮,酆家老夫人便端坐在堂上,看著自家兒子和身旁站著的這個清秀異族男子,神情凝重且憤怒。
酆惕見狀清了清嗓子開口,「母親大人莫要誤會,這是我在外認識的朋友,如今無處可去,便先住在我們府中……」
他話還未說完,酆老夫人抬手一拍桌案,將桌上的茶盞都拍得一聲脆響,「你休要胡言,什麼朋友要這般天不亮往家中帶,哪家禮數是這般的?
你這夜半不歸,如今歸來卻與一個男子同行而回,叫旁人看見了如何想我們酆家,你要將你兄弟姊妹的婚事都給作罷了嗎?!
這要是傳出去,咱們世代清流教養出來的子弟有……有……這等不良嗜好,我們可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酆老夫人越發激動,站起身來伸手指著他,「我原道你為何總託辭不讓我上門去提親,原是在這處等著我,你這是要我們酆家斷子絕孫不成?!」
酆惕一句話也插不進去,聞言便知這誤會是深了,他當即上前開口,「母親!我沒有斷袖之癖,此人當真是我的朋友,我……我夜半未歸,乃是因為……因為……」酆惕一時說不出來,這個中細節自然是不能一一透露,一時間更像心虛解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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