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夭枝看著她,「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另擁新帝,殿下不是陛下帶大的,陛下自然會防備於他,才會形成這般對立局面,但若是陛下親手帶大的那一位,就全然不一樣了。
那一位不敢奪權,陛下又對他眷顧,你們洛家就不會為難。」
洛疏姣越聽她說,越心驚,「你……你是說褍凌哥哥,可他不是謀逆,被逐涼州,永不得回嗎?」
「父子也分親不親,你猜當初謀逆的若是簿辭,他還能如褍凌一般好好活著嗎?」
洛疏姣倒吸一口涼氣。
夭枝慢慢直起身,「至於謀逆之事,大殿下並未參與,等陛下醒來,我自然可以和陛下道明。」
洛疏姣久久反應不過來,視線落在她身上,似乎不解到了極點,「你和簿辭哥哥是有了嫌隙嗎,可你們不是很要好嗎?」
夭枝見她這般就知道她聽進去了,只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她便也沒有再逼,「我也是為了自保,我為相師,皇帝親賜 ,簿辭不會容我,也必然不會容你們,所以你要想清楚,你如今袖手旁觀,他日家族被手刃之時,也只能束手無策。」
洛疏姣茫然無措,淚無端落下。
竟是到了家族和簿辭哥哥,只能二選一的地步嗎?
她家中這般寵愛她,她怎能不顧……
夭枝看向她,握住她的肩膀,「疏姣,陛下醒來,你一定要讓他第一個見我,因為這也是在救你們自己的命。」
洛疏姣聽著她這般鄭重其事,面上已然全無血色,整個人都恍惚至極。
…
夭枝出了宮門,外頭太監也不知何時來的,他看向她,開口請道,「夭大人,殿下請你一敘。」
夭枝沉默下來,終還是隨著太監往前東宮。
這東宮她來過數回,可這一次,宋聽檐是太子。
太監引著她往裡頭去,越過亭台樓閣,才在一處水榭前停下。
夭枝往裡走去,便見深處一張雕魚石桌,再裡頭擺著臥榻,高腳案幾,古玉花瓶,這水榭別具一格的獨特,每走一步皆是雅致。
夭枝走近之後,便見宋聽檐醉臥靠榻,這般隨意越顯腿長窄腰,桌上放著一壺酒,他應當是醉了,醉玉頹山之姿竟叫人羞於多看。
她才走近,宋聽檐便睜開了眼,他抬眼看來,原本清潤平和的聲音染上幾分水意,「夭先生來了?」
夭枝視線落在他身上,他與往日已完全不同,這一身太子袍穿在他身上,襯得他面若冠玉,越發天家氣度。
他拇指戴著的玉扳指極為剔透,這般玩意兒乃皇家高位者之物,很是壓人,可帶在他身上卻格外貴氣,不但沒有被壓制,反而是讓人不敢靠近的貴氣。
夭枝收回視線,站在原地,以他們如今的局面,並不適合坐下敘舊。
宋聽檐起身走到石桌旁坐下,行走間優雅從容,抬眼看來竟分辨不出他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不坐嗎?」
他只是稀疏平常一句問話,卻讓夭枝警惕萬分。
她實在是有些怕他了,他聰明到讓她害怕,亦不知下一步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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