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霽月不同, 越輝喝醉時更為亢奮而鋒利,雪亮的眼睛直直盯著每個說話的人,思考和答話的速度比平時還快。
此刻她正和安世的幾位老員工共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安霽月擔心地望了望她, 示意服務生往她的酒杯里摻了一半白開水。
「老石,你現在說, 當年聽我的留下來是不是正確選擇?」
「記不記得收購楓橋學校集團那個案子?當時他們財務報表的水分真是沒誰了,咱們連加一個月班才擠乾淨!現在看K12方向火爆得一塌糊塗, 都值了!」
在海外辦公室時,他們同樣不眠不休,但多數時候只需與無窮無盡的投資案子、數據和合伙人打交道。自從回到國內, 酒桌也成了合作的一部分, 越輝便速成練就了人情、生意兩手抓的本領。
或者說,越輝回到了自己如魚得水的另一個戰場。
越輝進入安世資本的時間比梁思南和安霽月都要早許多。她從一個青澀懵懂的大學畢業生,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膽魄,一路升至安霽月父親身邊最得力的秘書。
畢業生工作一段時間後跳槽是常事,可即使是一級投資最不好做的那幾年, 越輝都沒有離開。
安家曾經有恩於她。
越輝讀大學時便將戶口遷到學校,她聰敏勤奮,畢業前攢夠了一把含金量極高的證書。
但她找工作時也只有一個硬性要求, 那就是可以落戶。
屢屢碰壁後,只有安霽月的父親慧眼識珠,不僅簽下她五年的工作合約, 更破例親自替她辦妥了戶口,且不是公司集體戶,而是投靠在安家某個親戚名下。
安霽月很早便就見過這位姐姐, 那時越輝樸質倔強的眼裡便只有工作一件事。
父親告訴她,這個年輕人比同期的所有人都上進。但只有安霽月一家明白, 她是想儘早經濟獨立,擺脫吸血的原生家庭。
後來安家蒙難,是越輝一手安頓好公司國內的事務,又親身去尋到安霽月,和梁思南一起手把手地帶著她重新布局。安家多年的心血才沒有付梓。
多年以來,安霽月對她早已不只是老闆和員工那樣簡單。她是經驗老道的老師,是面冷心熱的姐姐,是無血緣卻有命運交纏的親人。
安霽月默默地坐在那裡,瞧著越輝肩線筆直的背影。越輝即使喝多了酒,也下意識地將她護在身後。
眼眶驀地酸澀起來,霧茫茫的棕色眸子裡蓄滿淚水。
越輝恰好停了杯,轉臉盯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看了好一會兒,敏銳的目光似乎將她從內到外地掃描了一遍。
她似笑非笑地哼了聲,眼角淺淺的紋路皺了起來,伸出手指點了點安霽月的額頭。
「丫頭,為男人可不值得哭。」
「那個搞二級市場的男人若是對你不好,跟姐姐說,姐幫你收拾他。」
安霽月含淚笑了,原來她以為自己是在為陸燁難過,於是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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