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許柏安推開門進來,驅散一室霧氣。
模糊的視線驟然清晰,溫杭驚醒,心頭淤青,所有痛感一瞬強烈,瘦削雙肩發抖,像枯枝上即將敗落的花苞,搖搖欲墜。
許柏安走近,看清她婆娑淚眼,頓了下:「怎麼哭成這樣?做噩夢了?」
——是美夢才是。
混沌感消弭,她嗓子澀疼,急切搖頭,帶著壓抑的低泣聲,真的難過,像高壓鍋找到唯一的出氣口宣洩。
「許柏安,你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非得這個時候進來。」
洇紅眼尾抬起來瞪他,淚朦朦的,含酸澀情緒:「你知不知道我的夢沒做完!」
「你腦子摔壞了?」話不好聽,但他單手扣住她發頂,動作溫柔地把人攬進懷裡:「我怎麼知道你在做夢,那麼不講理?」
她哽著音腔大口艱難呼吸,許柏安嘆了口氣:「別哭了。」
他身上有匆忙奔來,風塵僕僕的清冽味,溫杭傾身抱住他,泄憤一般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哭怎麼了?眼睛是我的,我想哭就哭!」
許柏安替她順了順背,試圖講道理:「你沒腦子嗎?弱者才會掉眼淚,哭難道能解決問題?」
「哭是不能解決問題,那我不哭,我也解決不了啊,我哭一哭怎麼了,礙你眼了。」
她咬緊下唇,委屈又驕橫:「你道歉。」
她牙齒咬唇咬得用力,就快出血,許柏安她捏住下巴,指腹去摩挲唇瓣:「鬆口。」
溫杭慢慢鬆開,水汽潮濕的眼跟他對視,許柏安有那麼幾秒心疼,用指腹揩走她眼角的淚,第一次有失原則認下錯。
「行,是我不好。」
溫杭不喜歡哭,但人總有情緒崩盤的時候,根本控制不住。
等她情緒平復,許柏安第一件事就是要她手機。
溫杭解了鎖屏,茫然遞過去:「你要幹嘛?」
他淡淡:「設個緊急聯絡人。」
剛設完手機就響了,是何靜詩的回電,溫杭接起來。
何靜詩大喘氣:「溫杭,我剛跟我爸貼春聯,手機沒在身邊,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
那會會給何靜詩打電話,是因為事故地點離她家最近。
大過年的不想影響她心情,溫杭緩了緩情緒:「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何靜詩沒聽出不對,笑著回:「新年快樂,掂過碌蔗(順利)。」
又問她:「要不要來我家裡吃飯?我阿爸下廚,沒親戚,就我跟我爸爸兩個人。」
溫杭:「不了。」
何靜詩:「那新年你怎麼過?有沒有人陪你呀,」
溫杭默了半晌,目光看向許柏安,他背脊挺直,正站在門口跟醫生交談。
他衣品不賴,穿一件輕熟感的黑色高領大衣,認真在聽醫囑,冬日餘暉滾金,照清他緊攏的眉心。
也許是腦震盪後遺症,心頭低軟瞬間,俗不可耐地想將這一刻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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