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終瞭然，看來這一次領主的誕辰聚會她是必去不可了。

明月高懸，陸終長嘆一口氣，仰躺在水面，身下是半托著她的鯨身，天星系的天空，不論她看多少次都還是習慣不了。

「你要急著回去嗎？如果不急……可以幫我按摩一下胸鰭嗎？」

「我也要我也要。」

圍著陸終的鯨族們又開始了。

陸終點頭答應，心緒卻隨著那蕩漾而去的海浪漸漸遠去。

意識體本應該是意志堅定、心思單純，只為完成使命的純粹存在，但意識投放進人類的身軀久了，免不了被影響。

而自我意識愈發強烈，意識體則會愈發糾結、掙扎。

如同在一個過分真實的夢境之中，只有注意到異常之處，才能夠從過分真實的夢境中掙脫，不然便會被夢境束縛，任憑內心多麼慌張、焦急、恐懼，仍舊會被夢魘包裹，拖入泥濘的夢境深淵。

陸終習慣不了這樣根本沒有辦法掙脫的夢境，她想過是否某一天從朦朧睡意中醒來，她仍舊是坐在海面航行的救助船上的一員，而不是什麼意識體，也沒有一重又一重的秘密與陰謀的束縛。

但隨即陸終又無奈苦笑否定了這樣的念頭，當初的她救助再多的生命、認識再多的人，始終也都是過客，她真正感受到牽掛與牽絆，不是在當初的世界，而是現在這個充斥著複雜人性與智慧生命體的欲望糾葛的世界。

也正是因為這樣，陸終也愈發不想掙扎，她壓抑著意識體先天的清醒，放任人性對她的侵蝕。

最開始的她，不過是想要吃飽飯而已。

現在，她想要的越來越多。

*

「你就穿成這樣嗎？」奧克看著陸終，它沒想到要去見領主，陸終竟然一點兒也不打扮，「要把最好看的鱗片展示出來，這樣才會讓領主對你另眼相看。」

「我是人類，人類不長鱗片。」陸終無奈。

這些天她有事沒事就往海里跑，說是練習泳技，實則是為了藉助海水這個介質，練習訊音和形聲，順帶確定附近島嶼的距離和危險程度。

奧克和萊古居住的這座島嶼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島主，不存在誰管理誰的身份區別，這也讓陸終有些擔心當真正遇到外來者入侵的時候，誰應該出這個頭。

「那你也應該掛點兒鱗片在身上，不然太普通了，吸引不了領主的注意。」奧克還是堅持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