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出聲了，混合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聲帶在骨頭上摩擦。

「好了。」

老頭的瞳孔移到飯桌上，許是看到老太太和透明人都坐在上面等著了，他僵硬著身體朝飯桌走近。

他走的很慢，幾乎是挪過去的，凌序注意到，他的腿全程緊繃，膝蓋無法彎曲。

就像是在棺材裡躺了很多年的乾屍，一步一步走到你家門口，按響門鈴，然後整張臉貼在貓眼上問你你家的飯煮好了嗎。

凌序看到老頭坐在老太太旁邊，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門又一次自動關上了。

她試著扭了扭門把手，把手像被卡住了般紋絲不動。

也是，一旦進入循環型詭域中，不破解掉詭域是不可能出去的。

想起淺鋒還在廚房裡，凌序又從飯廳繞回了廚房。

回去的時候，老頭和老太太的視線一直跟著她，他們無法做到「轉頭」這種動作，只有一雙眼珠子跟隨著凌序。

凌序離得他們越近，他們的眼珠子也就越偏，直到最後，兩人的眼珠都雙雙擠進了眼角里，從正面看估計只能看到一片眼白。

凌序忽視這兩道……或許是三道視線再次進入廚房中。

廚房裡的淺鋒早就急得團團轉，看見凌序進來他立馬問：「外面什麼情況？」

「又多了一個詭物。」

淺鋒雙腿一軟：「我看我們是真的無法活著走出去了……」

「不用擔心，這幾個詭物都不是很強，殺掉他們不是難事。」

在詭域裡待了那麼久，詭物還沒對他們發起攻擊，只是在一直嚇唬他們。

凌序推測，他們的戰鬥力應該不強。

淺鋒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安慰到：「是不太強，但是給人的精神創傷很大啊！」

他覺得自己離開這裡後一定會天天晚上做噩夢。

不……他們還不見得能活著離開呢。

淺鋒更沮喪了。

凌序難得說了點算是安慰的話：「不過對於這個詭域，我已經有了點頭緒。」

「是什麼？」

「我們晚上睡的房間是一對夫妻的，拖鞋的主人是丈夫，老太太應該是他的母親，新來的詭物是他的父親，那個嬰兒就是這對夫妻的孩子。」

淺鋒聽得連連點頭。

「但我還有一點想不通……這家人的妻子呢？她好像一直沒有出現過。」

淺鋒仔細回想，他們的確沒有遇到過疑似妻子的人，就連房間裡婚紗照上新娘的頭都被剪掉了。

「詭物為了保護詭域不被破壞，通常會把媒介藏得很深，」凌序道，「我懷疑這裡的媒介就是妻子。」

「對啊，」淺鋒覺得很有道理，「那是不是只要我們找到這家人的妻子，就可以脫離這個鬼地方了？」

凌序點頭：「非常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