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抿唇。

「這是我的真心話。」

裴銳笑：「你羨慕的人是你的枕邊人，你羨慕的想要的我都分享給你。」

尤溪轉頭看向窗外，「我剛剛在想，我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強大。」

車停下來了，窗外霓虹燈組成的店牌像剛學會跳舞的小孩一樣炫耀著，五彩繽紛的顏色鮮艷奪目。身邊的男人的胸膛隨著他的呼吸優雅地起伏，尤溪不懂為什麼有人能對所有的事情都這麼不急不緩不緊不慢，而她總是做不到，她從來都只有一個緊迫感，任何事情壓在頭上都讓她有一種立刻完成的迫切，她學不會從容。

也許這一生都學不會。

裴銳解開她的安全帶，「這麼多愁善感，還在想那個事情？」

尤溪沒有立刻回應，可是她的眼神否認不了，她的手指暴露出她的心亂如麻。

「如果你要問我我的想法，尤溪，和你沒關係，我的親戚朋友也會有這樣的事情，這很正常。何況我們現在是一起的，上次我同事也找我，我也告訴你了，你的姐姐比我的同事還親近，舉手之勞能幫的事情幫一下也沒什麼。」

尤溪一口氣憋悶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避開裴銳的目光。

裴銳卻直勾勾盯著她，一直沒有動作，尤溪終於抬頭看向他，「好。」

「不信？」

「沒……唔。」

他吻了下來。

昏暗室內，空氣好像變得稀薄起來。

尤溪呼吸很輕，逐漸屏住呼吸。

濡濕的唇，乾燥的手掌，躲閃的眼神，目光錯開的瞬間，皮膚輕觸的瞬間，尤溪感到陌生，卻不害怕。

她不抗拒裴銳的親近，她的手指緊張地攥起。

尤溪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裴銳的，仔細想也想不清楚，他們住在一起，每天除了工作其他的時間都呆在一起，很難不越來越喜歡一個人。

只是隱約記得不知道哪個夜晚兩個人溫存之後，從鋪上薄灰的玻璃透進來的淡藍色的月光，毫髮畢現地照在睡在身側的男人的臉上，月光淌過他的眼睛，太幽藍，太深邃。尤溪無法深究，可是心口似乎瞬間被燙到一樣，冰冷太久的心被熱流滾過的地方發出只有她一個人才能聽到的滋滋的聲音。

那是一種劇烈的痛苦，尤溪卻不願意放開手。她總是有這麼一種執著，讓她能憋著一口氣走到今天的也是這麼一種執著，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情，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再辛苦，也要用盡全部的努力去得到。

車頂的燈被尤溪抬起划過的手撥亮，從頭頂灑下來的橘色燈照出她眼中的她的丈夫的一雙漆黑的眼睛，目光有幾分無可奈何和饜足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