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不過是她為了逃離他而佯裝出的一腔假意。
原來這仍是他的一廂情願。
滿腔真心被她當眾踩在腳底踐踏,裴行之的怒意恍若燎原之火,奔騰狂野,再似收不住般滾滾而來。
他捏緊了手里的書信,面色猶似地獄爬上來的惡魔,喃喃道:「慕汐,你最好逃得遠遠的,讓本王再也找不到。否則,本王定要把你的心剜出來,看看那究竟是不是石頭做的。」
裴行之怎樣,慕汐也管不著。到達錦陽後,她堪堪只敢留宿一晚,翌日清晨,城門大開之時便忙不跌出了城直往纜城去。
從錦陽到纜城並無水路可走,慕汐一咬牙,特意花五兩銀子請了輛馬車。
車夫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其面相看起來憨厚淳樸,慕汐現下雖已覆上面紗,然因獨身出行,她仍不敢掉以輕心。
「方才聽姑娘的口音,倒似越州那一帶的。」那車夫揚著馬鞭,一面稍稍側首朝慕汐道。
自出了淮州,慕汐便服過解藥,如今嗓子已恢復正常,然見車夫能經過她的口音,準確推斷出她是哪裡的人,慕汐卻是微微一詫。
幸而她本來要的也就是這個結果,因而笑道:「我確實是越州人,只您是如何聽出來的?」
她語調里略帶驚訝和讚揚,車夫聽了,哈哈笑了兩聲,「我少時便跟著商隊走南闖北,酈朝這般大,哪哪都去過,所以能聽出來些。」
言及此,車夫話頭一轉,「我素來少見有姑娘敢獨身出門。姑娘一路從越州過來,橫跨了近兩千里路,可見姑娘也是有些膽識在身的。」
慕汐笑而不語。
此時她自然不能再應「是」。
裴行之心思縝密,一旦找上車夫,聞得慕汐竟敢毫不顧忌地承認自己是從越州來的,只要他稍加思索,便會明白慕汐此番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蹤,那麼這條線索便會被他否決。
別人發現和自己親口承認自是有所不同。
若是自己親口承認,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車夫有過走南闖北的經歷,能發現她是越州人便是順理成章之事。
到纜城東門時,已是暮色微沉。
慕汐付過剩下的銀兩,便當著車夫的面迅速用蓋有裴行之印章的文碟和路引進了纜城。
慕汐先到布莊挑了身淺灰粗布衫換下,又到街邊的饅頭鋪里買了七八個饅頭,旋即轉到胭脂鋪買上幾樣胭脂,再尋個角落塗上,直至看不清她方才進城時的原本面容後,方取出包袱里的另一份文碟和路引,排隊出城。
「紀楹?」守將低頭瞧了文碟,見名字倒是好聽,便抬首看了面前人一眼,她面上似網狀般的斑斑點點陡然闖入眸中,那守將嫌惡地把東西丟回給慕汐,朝後揮揮手,「走走走!」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