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半刻鐘,雨勢仍未有見停歇的跡象,反越發大了。
景嘉珩聽著那清脆的雨聲,不由得蹙眉道:「我在半榆關這許多年,也從未見有哪場雨下得這麼大,倒真是奇了。」
慕汐亦深覺奇異,卻又道不出個所以然。又等了近半個時辰,雨才漸漸停歇,景嘉珩這方戴上斗笠回若為去,臨走之際,還不忘囑咐她關緊門窗。
次日,慕汐到容安堂清點完新進的藥材,又入了清單後,才送了藥冊到魏大夫那,卻正正碰見他收拾行李要往軍營里去。
慕汐微惑,「您昨兒不是才說,校場演習在這月中下旬麼?怎去得這般早?」
魏大夫一面把命小廝把藥匣子取來,一面道:「老夫也是今兒一早才接到的示告,道是酈京那邊有個大人物這兩日已然親自過來,演習大抵是要提前了。」
聞言,慕汐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裴行之的身影,她心下一震,顧不得什麼,便慌忙脫口問:「您可知是哪位大人?」
她這話音方落,魏大夫微頓,笑了聲抬首瞧她,「只聽說是從酈京來的,具體是哪位大人便不得而知了。話說紀姑娘,你的臉色怎這般差?可是生病了?莫若老夫給你瞧瞧瞧?雖說你也是個大夫,可到底沒有給自己看病之理。」
從酈京來?
裴行之在淮州,那斷不可能是他了。
如此一想,慕汐稍安。
瞧見魏大夫滿臉關切,甚至想要暫止行程給她把過脈後再走,慕汐摸了下臉,忙笑道:「您別擔心,昨兒雨太大,又響雷,我下半夜被驚醒便再沒能睡著。現下臉色差,必是因了這個。」
魏大夫聽到她語氣一如平常,便沒有多想,把藥匣子挎在手邊,又囑咐了外頭坐堂的那兩位大夫幾句後,方往軍營去了。
瞧著魏大夫漸漸走遠,慕汐也沒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不想沒過幾日,隨魏大夫入軍營的藥童回來取藥,道是此番演習比往年受傷的人皆多,軍營里備的藥不夠用,須得回容安堂調些庫存出來。
慕汐忙把大半的止血草藥搬出,奈何草藥太多,單藥童和一個跑堂的,人手顯然不足,慕汐唯有親自和他們把草藥送去。
然思量半秒,慕汐只覺在皆是男子的軍營里,她這身女子樣式的衣衫和髮飾難免顯眼,便忙家去卸下髮飾,換了身和藥童一般無二的粗布衣衫,又把頭髮如男人般盡數盤起,這方趕回容安堂和藥童把草藥送往軍營。
至營門前,藥童把魏大夫的隨身腰牌遞與守將,他們徹查過獨輪手推車的草藥後,才將三人放進去。
魏大夫所住的營帳離大門前尚有些距離,一路上,藥童和跑堂的小楊聊得正歡,入了軍營,見各處戒備森嚴,便不由得思及一事,朝藥童低聲隨意扯了句:「半榆關年年皆有演習,往年循魏大夫的吩咐,我也曾送過幾床褥子進去,當時亦不見如今日這般森嚴壁壘啊?」
藥童撅了下嘴,「這且算好的。我隨魏大夫三年,年年皆有過來,也不曾見傷的人有今年這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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