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在這種事情上,裴行之不見得會敷衍她, 可見才剛他那副理所應當的做派, 慕汐便忍不住嗆他:「你的承諾且未兌現, 憑什麼先讓我履行職責?這太不公平。」
忽聞她此言, 裴行之輕笑一聲,便略略往後退了下,捏起她的下頜, 粗糙的指腹悠悠地摩挲著她細嫩的雪膚,「憑什麼?憑我如今是你的夫君,憑你想要江言州的狗命,便唯有依賴我。」
慕汐涼涼一笑, 「你最好能兌現你的承諾,否則我往後連今日的平和也難以做到。」
她眸里的寒意深不見底, 看得裴行之心下微涼。
他從未碰到過如她一般的堅冰,論是他怎麼捂也捂不熱,他認命般嘆了口氣,放下手重新將她攬進懷,下巴輕輕擱在她的發頂上,微微沙啞的嗓音有著如水般的溫柔:「這於我而言又並非是什麼難事兒,我為何要食言於你?何況,那人我早看不順眼了。」
慕汐聞言,微詫,斂眉道:「早?你以前便認得他了?」
裴行之眉目微挑,他自是不能說在越州時他曾命人監視過她,略略沉吟,解釋道:「此前各地多有細作,且章湄江村民叛亂,原便受昌炎細作挑撥,你當日亦在場,應當知曉此事。可自蘭州一戰後,榮妃一派被連根拔起,昌炎本就元氣大傷,按理說已難有此心布局,本王曾多次調查,卻終究不得其因。」
言及此,裴行之停頓片刻,輕咳一聲,略有愧色地繼而道:「可因出現謝嫵一事,本王心有疑惑,便遣人去把江言州的底細里里外外地翻查,然仍不得任何線索。誰知有一日,派去監視他的人竟親眼瞧見他和昌炎人接觸,本王這才想到往此方向去查,後來便翻出他乃昌炎四王子一事。」
提及江言州,慕汐唯有滿腔恨意。說來,他披著越州首富之子這層皮,且自小長在酈朝,一言一行自是與酈朝人無異,裴行之若想查出他的底細又談何容易?
由此及彼,慕汐思及阿嫵,又不覺鼻尖一酸,淚水霎時湧上眼眶,竟絲毫控制不住。
忽然感覺胸口微濕,裴行之怔了一瞬,垂首望去,卻見她眸里泛著盈盈淚光,他心一緊,忙軟了語氣道:「好汐兒別哭,都是我的錯,我原不該提及你的傷心事。你一哭,我心都亂了,還如何想法子為你抓住那混蛋?」
聽到「混蛋」一詞從他嘴裡吐出,慕汐一時止住淚,只覺好笑非常,他的做派雖比不得江言州那般陰險狡詐,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慕汐抽噎了下,泛著盈盈淚光抬眸:「話說你何時才能抓住他?總不能讓我一等再等吧?我可沒這樣多的耐心。」
見她原是燦若星辰的眸子含滿了淚光,裴行輕嘆一聲,滿是心疼地道:「縱是你不提,我也會要他的命,只是你我昨兒達成交易後,我便已連夜修書給沉緗樓,命他們務必要活捉江言州,可他對沉緗樓早有防範,且自謝嫵一事後,他便行蹤不定,鮮有人知他究竟去了哪兒,若想將他活捉,並非易事。你給我些時日,不出三月,我必定能把他活捉到你面前。」
他字字句句儘是妥協,且眼底是難得一見的清明,里頭並無半分迫人到底的強硬,竟與此前那個滿眼充斥著上位者的傲慢和自負之人截然不同。
慕汐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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