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了咬牙：「我會改。」

這話甄如聽過很多遍，甄真也聽過很多遍了，她看著面前這個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人，真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自從甄真懂事一來，這個人就早出晚歸，很少會跟她說什麼話，甄真一直以來都是甄如帶著長大的。

她聽過最多的，就是甄如和這個人之間的爭吵。

他酗酒，暴脾氣，兩人以前是吵，後來開始動手，有時候如果不是被甄如護著，甄真也會被他打。

兩人糾纏了十幾年，甄如終於心灰意冷，下定了決心離婚。

現在說後悔，未免太可笑了些。

甄真看著熟悉的一幕，身體慢慢開始顫抖，這是甄如和那個人離婚那天的情景再現。

甄真腿有些軟，下一秒就癱在了地上，她鬆開了小溫時的手，也聽不見了小不的聲音，仿佛全世界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像一個溺了水的人。

那個人的臉一直在腦海里打轉，甄真耳朵嗡嗡作響，她目光呆滯，雙手環住了自己，身體冒出了冷汗，在下意識地顫抖。

溫時的手被鬆開的一瞬間就看到甄真突然倒在了地上蜷縮著，微微張開的嘴唇泛白，像是想要呼吸，但是卻無能為力。

溫時腦子一瞬間一片空白。

他幾乎是在剎那間就跪在了甄真身邊，伸手抱住了她的頭。

「甄真！甄真！」

溫時從小到大，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樣慌亂過，懷裡的人體溫高得不正常，被抱在懷裡也在發抖。

連聲音都聽不見。

溫時一邊嘴裡想把甄真喊醒，一邊喊：「小七！」

小七也沒想到甄真反應會這麼大，這只是第一步而已啊。

他也亂了：「我，我馬上把她送回去！」

「不行。」溫時有了一絲理智，甄真現在一個人在家，如果這個時候把她送回去，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溫時也進不去她家裡的門。

「先把我的偽裝去了。」溫時道，「我抱她回小屋。」

小七這時候溫時說什麼就是什麼，顧不得許多，立刻就把溫時的體型變成了正常的樣子。

甄真已經不太清醒了，她恍惚間覺得有人抱著自己在跑，這個懷抱有些熟悉，也莫名讓她安了些心。

甄真睜開眼睛，朦朧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側臉。

不對的，溫時怎麼會在這裡。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溫時一邊跑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話，「我們回家。」

甄真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繩子，拼盡了全力留住最後存活的希望。

甄真是被疼醒的，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自己床前的小溫時。

他跪在她的床上，雙目通紅，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

見到甄真睜開眼睛，溫時猛地傾身，隨即又坐回去，鬆了口氣：「醒了？」

甄真滯了一下，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