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緒才不中計,乾脆站起身整理箱籠。
不一會兒,她從花梨木箱籠里翻出軟綢包著的書卷,隨手拍在桌上,「你不是想要《褚氏文集》麼,可惜散軼了,這是我讓人搜集了給你整理的,拿上走人吧。」
宋父人品如何暫且不論,對兒女的培養是沒話說的,宋銜月打小就生長在書香氤氳的環境,入宮做女官還真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先帝在時,女官之制幾近廢弛,遑論再出一位人人稱頌的女尚書。作為摯友,容緒認為宋銜月完全有能力擔任高階女官。
「容——緒——你真是我的好祖宗!」宋銜月如獲至寶,虔誠地雙手捧起書卷。
沒翻幾下,宋銜月很快意識到,這哪裡是容緒找人整理的,分明是容緒自己手抄謄寫的!
心口一下子軟軟的,熱熱的,宋銜月淚眼汪汪地抬起頭。
容緒見不得這煽情場面,拾起那件漂亮矜貴的墨紫襴袍,往宋銜月臉上一蓋。
宋銜月也識相地見好就收,把襴袍調轉方向披在肩上,而後認真道來:「我沒開玩笑,今天也是不巧,沒在宮裡當值,不然給你看看我的小冊子,詳盡記錄了聶嘉茵和聖上見面的次數、時辰、地點。」
「……」容緒拿眼覷她,這聽起來未免也太像探子了。
「反正以我拙見,聶嘉茵見聖上的次數還沒我見聖上的多,而且我看她本本分分,不像心懷不軌意圖接近聖上的樣子,倒是太后娘娘有意撮合他們。」
容緒淡淡嗯了聲,表示自己在聽。
「連我都看得出太后的意圖,咱們聖上卻不為所動,每次與聶娘子見面都不是私下的,在場起碼有十幾人,明顯在避嫌。」宋銜月收起調侃神色,呷了口浮清雪芽後說:「看來聖上和太后並非表面那般和睦。」
「這是自然。」容緒接過話茬,「聖上登基時尚未及冠,太后奉先帝遺詔臨朝聽政,如今三年過去,太后沒有退居後宮的意思。詔聶娘子入宮、撮合聶娘子與聖上,興許就是聶家的試探。」
說著,容緒執起湖青色瓜棱壺,將宋銜月面前的杯盞緩緩斟滿。
若從側面看,不難發現茶水好似結成了一張穩定的膜,其中心微微凸起,越過了杯口,正如皇帝與太后如今的狀態,無聲無形的對峙。
宋銜月挑了挑眉,接過瓜棱壺。
她的手很穩,小巧精緻的壺口淌下一滴茶水,霎時間杯口表面的水膜被破壞,茶水溢出杯盞,清香拂面。
「端看滴落這一滴水的人是誰了。」
–
次日一早,容緒見了府里的管事。
兄長尚未娶親,家中又無長輩,對牌、鑰匙、帳簿等東西便都鎖在容緒的書房裡。
只是今日見管事並非管理中饋,而是與其商量給紀將軍府上送些什麼禮。
當時邊關告急,父親遇難,兄長重傷,趕去支援的正是紀將軍。雖說是奉了聖旨,但紀將軍護送兄長撤退,又為兄長遍尋良醫,這份情誼不能忘。
偏巧那薛儷娘的夫家離紀府不遠,容緒思索片刻,從書房中翻找出一堆畫卷,找到薛儷娘的那一幅,帶著上了馬車。
並非只畫了薛儷娘,同個學堂的每個人容緒都畫了下來,一為認人,二為練習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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