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群還沒長開的小孩坐在一處,心情怎麼會好。
可是心裡這般想,口中卻道:「有一些。等適應一陣,興許就好了。」
如今多事之秋,他不能再給元家,給元辭章增添負擔了。
元相卸帽歸家那日,元辭章眼神沉而穩,帶著罕見的嚴厲,對他道:「詠賦,此後元家要靠你我二人。」
元詠賦那一剎那,收斂了所有悲傷。
他不能沉湎於悲傷自責之中,而是應該儘快振作起來,獨當一面。
偌大的元家需要他,他不能、也不該將所有的壓力交給自己的兄長。
*
十三歲少年的心思,李意清一眼就看透了。
她知道元詠賦急切地希望自己長大,考取功名。
他也在暗自焦急,因為僅供啟蒙所用的族學沒辦法給他如白鶴書院般的教導。
「你不必心急,你兄長……和我,還能撐幾年。」李意清的語氣說不上溫柔,更像是一種陳述,「等這兩天收拾妥當,你兄長會去江寧書院詢問的。」
若是江寧書院怕沾染是非,總還有李意清在,進府學是不成問題的。
李意清已經極儘可能的委婉,可元詠賦聞言,仍舊紅了眼眶。
少年人的自尊心強烈而又脆弱。
站在一旁的茴香看不下去,小聲嘟囔道:「殿下也沒說什麼,你怎麼就哭了,真不像個男子漢。」
元詠賦眼底還噙著淚,聽到茴香的聲音,倔強地爭辯道:「我是。」
像是怕兩人不相信一般,聲音堅定地重複了一遍,「我真是!」
茴香被他這一嗓子驚到,緩了緩才道:「是就是嘛。這麼大聲做什麼。」
元詠賦不語。
李意清靜靜地看著他淚珠滾落,然後拿出手帕,遞給了元詠賦。
不知不覺間,小童們議論的聲音漸漸消失,都一動不動望著元詠賦。
元詠賦察覺到四面八方來的視線,本悲悵的心情猛然間被一股燥熱淹沒。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一群小孩子面前丟臉了。
旁邊一個女孩見到元詠賦比兔子還紅的眼睛,學著家裡母親哄自己唱的曲調。
元詠賦慌忙低頭,拿起自己的包袱就想離開。
可是身子卻像是被釘在了椅子上,難以動彈。
元家出京那一日,他不敢站於人前,只留兄長一人,維繫著元氏的門面。
而今這點挫折,他就感到難以忍受。
何其諷刺。
李意清對那女孩子道:「不用哄,他沒事。」
女孩聞言,有些疑惑道:「可是詠賦堂兄在哭哎。」
李意清餘光掃過元詠賦漲紅的臉,彎腰輕聲對女孩道:「不是的,你詠賦堂兄被風吹迷了眼睛。流一點眼淚衝掉就好了。」
女孩聞言「哦」了一聲,走到元詠賦的面前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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