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睦月雪枝笑出了聲。

她擦掉了眼角沁出的淚花，長嘆一聲。

「我記得你喜歡吃蘑菇雜飯，記得你喜歡在院子裡種下許多花花草草，靠近牆角的地方擺放了一排的花盆，因為越來越多所以被當成禮物送給了火影大樓里的工作人員。還記得你最喜歡趁著扉間不注意，用變身術往賭場跑。」

她掰著手指，如數家珍般說著。那些有趣的往事在記憶里被擦去了灰塵，變得越發明亮。

那個時候的快樂不是假的，以至於回想起來也能讓人開心地揚起嘴角。

千手柱間愧疚地低下了頭。

「而我最喜歡的食物，是雞蛋面。」睦月雪枝嘆息著說道，「麵條冷水下鍋，等到水沸騰後，加一個雞蛋。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碗麵，是我最喜歡的食物。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柱間，明明早上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吃飯，我常吃的就是雞蛋面呀。」

冷水下鍋是因為小時候怕被開水燙傷，加一個雞蛋是因為當時冰箱裡只有雞蛋。

父母離開她的那一天，她給自己煮的這碗面，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面。

「……抱歉。」他還真不知道她最喜歡吃的是麵條，即便看見了，也以為是廚房送來的尋常早餐。

毫無特色的雞蛋面不被注意，毫無特色的她也不被放在心裡。

他當然愛她，但愛的卻不是她這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掛著「妻子」的標牌。

「這種事情，你但凡多問一句都能知道答案。」睦月雪枝短促地笑了笑，失去了談話的心情。

「我明白了。」

千手柱間突然堅定地說道，讓她剛剛坐直了的背脊頓住。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仿佛終於想通了什麼。

「我確實辜負你、忽視你太多，也對不起漩渦一族。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他定定地看著她，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傳遞過來，「幻境到底是虛假的，在幻境裡實施報復，真的能得到慰藉嗎？」

睦月雪枝愣了愣，微微皺眉：「你想用這種辦法勸我放棄？沒用的。」

「不是勸你。」千手柱間搖搖頭，認真地說道，「而是開解你，向你贖罪。」

「……贖罪？」

「是的。」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這回輪到睦月雪枝困惑了，明明他一直在用大話、空話試圖說服她，怎麼突然就想到贖罪了。

千手柱間的神情有幾分悲傷：「我想起了我們最初見面的樣子。和那個時候相比，你變了好多。」

睦月雪枝抿了抿嘴。

「你變得不開心了。」千手柱間頹喪地說道，「我覺得，是我的錯。」

睦月雪枝低頭，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面龐。

「雪枝，請你告訴我吧，到底要如何做，你才會重新變得開心呢？」

地牢里陷入了漫長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