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司劉昭瞪他一眼,蹲下身,將一件大氅披在秦鶯鶯身上,將秦鶯鶯扶起來:「秦夫人。」
秦鶯鶯坐在髒水裡,渾身濕透,呆愣地看著劉昭布滿污泥的臉。那手搭在她腕上半寸,能借力,又只有指尖微觸,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她在冰水裡待的太久了,竟覺得那指尖溫度灼熱,幾乎要燙到她。她緊緊地握住那隻手,站了起來。
這麼多士兵圍著,王大人卻迅速冷靜了下來。多年朝堂耕耘,自有他的城府。身後家丁連忙幫他去解那白羽箭。他抖著鬍鬚,慢慢地咬著牙,鼓著腮幫,死死地盯著劉昭身後的秦鶯鶯:「賤蹄子,你想死不成?」
劉昭一跨步擋在秦鶯鶯身前,遮住他的視線,怒道:「還在逞威風!我們在街道防汛時,在洛河抗水時,你都在哪裡!秦夫人心懷大義,救了無數百姓,你反倒要害她!」
「私殺妻妾,該當何罪?你腦子裡可有羞恥二字?!」
「該當何罪?」王大人冷笑道,「王家四世三公士族,乃當今淑德娘娘母家,就算本官有錯,也當是聖上來治我的罪!你又算什麼?」
「是誰給你的膽子,因與姨娘通姦,就敢在洛陽城裡私調禁衛軍,謀害一品大員?!」
這幾句話間,就把這事定了性。劉昭自暴雨開始就不分日夜的忙碌著轉移民眾,治水報信,此刻一路疾馳趕來,拖著疲憊的身體,氣得腦子發昏:「你……」
「是嗎?」
一個青年平靜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所有人臉色驟變!
王大人一個哆嗦,竟然撲通一下,坐進了積水裡。
秦鶯鶯不明所以地回頭張望,看見層疊的軍士分開,從中走出一個玄袍帶冠的男人。也一樣是全身濕透的。
正是大宇天子,周乾歸。
周圍的家丁小廝何時見過這種架勢,連忙臉色慘白,嘩啦啦跪了一地。
周乾歸對著秦鶯鶯笑著勾勾手:「秦夫人,來,站近些。」
秦鶯鶯小步挪過去,小心翼翼地站在周乾歸身邊,周乾歸對她笑一笑,看起來竟沒什麼架子,後退了半步,和她並肩:「別怕。」
旁邊的近侍上前一步,怒斥:「王廉大人!見陛下聖駕,竟散發架坐,成何體統!」
王廉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臉色迅速地灰敗下去,劇烈地顫抖起來。他疼的滿臉是汗,用盡全力試圖爬起來。奈何身體肥胖,一隻手還釘在地上,根本吃不住力,試了兩次,竟然都跌坐了回去,坐得水花四濺。
周乾歸沒有任何表示,就盯著他。眾人圍成一圈,幾十雙眼睛,觀賞著他在水裡撲騰的樣子。
天子沒說,他就得繼續。沒人敢幫忙。王廉已經嚇得指尖發抖,只能再度挺起肚子,更加竭力地翻滾,竄蠕半晌,終歸是像一條肥魚一樣,把自己扭了過來,遠遠扭著一隻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了秦鶯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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