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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剛離開寧府不久,本已平心靜氣的沈硯內心再度起了波瀾。

不就塗個藥嗎?

她喘什麼喘?

大驚小怪。

他擰了擰眉心,忽而聞及外袍殘存的淡淡甜香。

不同於她洗乾淨的那件甜膩,如今他身上的外袍多混著他一貫用的冷梅香氣,中和出沁人心脾的清甜。

自她走後,他始終覺得車內燥得慌,如今燥熱更甚。

這點清甜雖未減他的燥,但好歹算是舒緩,惹得他總想探尋更多。

他無意抬袖,聞了聞自己的外袍。

在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後,伴著腦海里時不時響起的細喘,沈硯輕而易舉地聯想起一張昳麗卻又不失純淨的面容。

很煩。

沈硯繃著唇角,翻出一本佛經。

書封嶄新,內頁平整,儼然鮮少有人閱讀。

他的母親信佛,見他自幼沉穩,總覺得他身帶佛性,故而在他長居之處皆放有經書,說閒來無事便讀一讀。

可母親不知,他並非漱冰濯雪之人,之所以沉穩,是因世事大多難以撥動他的心弦。

哪怕白衣見血,哪怕一劍封喉。

可現在,他手握佛經,面對著虔誠文字,腦海里卻不自覺地浮現出那女人掀起裙擺拭藥的模樣。

她輕咬唇瓣,耳尖染著薄紅,衣裙的粉紗柔柔垂下,烏緞般的長髮落在瑩白的腿側,隨風輕晃,細雨般的嗓子時不時逸出一句頗為撩人的輕吟。

……

沈硯深呼吸一瞬,「啪」地合了佛經,吩咐道:「入宮,去藏書閣。」

他大抵是病了。

且這病十分羞於啟齒,讓他同太醫說,還不若殺了他得好。

連寧沅都能自己翻找醫書給自己醫治,他為什麼不能?

他就不信了。

另一邊兒,寧沅給自己上完藥,收拾好藥箱,一瘸一拐地撐身至書案旁,自最底下的抽屜里取出一本手冊。

翻過數頁,在早已乾涸墨跡底下添了行新字。

「沈硯,對我耍流氓後栽贓。」

「既與我姻親未解,在我得覓如意郎君之前,定將他的姻緣能拆一樁是一樁,屆時再狠狠將他甩了。」

落下這行字,寧沅把冊子揣進懷裡,靠坐在躺椅上,唇角揚起一個饜足自得的笑。

*

寧沅自詡是一個不拘小節的性子,但沈硯這般表面君子,實則變態的行徑,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一連數日,她都老老實實窩在府中。

可自寧澤與沈硯共事後,每每回府,總是眉飛色舞地同眾人講述他對沈硯的崇拜之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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