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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闔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那顆狂跳的心臟。

他已許久未嘗過驚慌失措是何種滋味。

遙想上回,還是他八歲在府中習劍,劍風凌厲,不慎把母親辛苦養了三年才長苞的曇花一分為二時。

後來,他與陛下共歷奪嫡之亂,幾度遊走在生死邊緣,都不曾再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如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娘,僅憑一個舉動,竟徹底撥亂了他的心弦。

試圖勾引他的人很多,他從未這樣過。

這不正常。

沈硯抿著唇,神色有些不耐。

細細想來,如今他的種種反常,皆歸因於他能聽見寧沅的心聲。

這女人定是對他做了什麼手腳。

會是什麼呢?

難不成是巫蠱嗎?

夢中的觸感仍舊揮之不去,他闔上眼,難得在腦海中念起了上回翻閱的佛經。

好巧不巧,寧沅亦剛從夢中驚醒。

她夢見沈硯給她的房間上了鎖,而後把她的外衫。剝。去,僅許她穿著那件胭脂雪色的小衣,還欲把她綁在榻上。

於是她拼命掙扎,對那個死變態拳打腳踢。

踢著踢著,便醒了。

寧沅揉了揉頭髮,懊惱地看了眼被她踹下床去的被褥,對在床邊守夜剛被砸醒的攬星道:「……誰讓你把被角掖這麼緊的?」

攬星睡眼惺忪:「我……我不是怕小姐著涼嗎?」

「不知怎地,小姐今夜睡得好不老實,總是踹被子。」

寧沅恨鐵不成鋼地拎起被褥。

「你說,有哪家好人,在暮春時節,還要老老實實蓋嚴一床十斤的鵝絨被呢?」她一字一句道,「只蓋著肚子不就好了?」

「奴婢知道了……」攬星縮了縮脖子。

寧沅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在帝後的眼皮子底下,她與繼母本相安無事的。

許是那天她出了風頭,當晚,明薇便尋了個藉口找上門來,說怕她驚悸受風,而後拿這一床厚鵝絨被,換走了她原先的薄被。

這床鵝絨被確用了上好的料子,理由也看似是在為她著想,可著實不適宜當下氣候。

她知道,八成是那日沈硯難得護她,惹了繼母不快。

畢竟她巴望著沈硯娶了寧澧,好做她的親親女婿呢。

想到這兒,寧沅望向窗外的星空,有點想自己的娘親。

若她還在,自己也不必這般艱難了。

睡意微散,她囑咐攬星道:「你回自己房間睡吧,我想看會兒書。」

攬星頷首,替她燃了根燭。

寧沅翻箱倒櫃,摸出一冊話本。

礙著她家中的複雜情況,除卻自幼與她一同長大的攬星,她並沒什麼知心好友。

可人總需要一個情感宣洩的出口。

寧沅早早便選擇了看書。

沉浸在書頁中,她就能變作另一個人,體會書里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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