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後面說的話,寧沅未曾聽進去。
她知道,事情到了如此境地,不論陛下如何處置,都已經是沈硯當下能回饋給她的最優解。
在碧雲齋時,他許諾過她,會為她報那日落水之仇。
他沒有食言。
她凝著沈硯,忽然覺得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只剩下那麼一個人,從容端坐於彼端,似是在宿命中隱隱牽引著她往前走去。
前一刻,還是混濁塵世,下一瞬,便萬物清朗。
她整個人重重一振。
沈硯,沈執玉。
分明是極盡黑白的名與字。
翻雲覆手之間,卻模糊了黑白的界限,一眼便能看穿人間百態。
比起他,自己果然有點沒用……
沈硯聽著她的心聲,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嘖,從前總聽她夸旁人,偶爾聽一聽她夸自己,感覺還不錯。
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壓了壓唇角。
這回,茶盞里真的有水。
*
沈硯與她一同離席。
他身量高,很輕易便越過了寧沅,見她走得磨蹭,特意放緩了腳步。
她八成還得來謝謝他呢。
寧沅抬眸,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見了沈硯。
……奇怪,自己怎麼總是一眼看見他。
許是姿容出眾的人,總是很難不被人留意吧。
寧沅沒有多想,繼續慢吞吞地走。
再抬眼時,卻發現自己離他的距離近了不少。
……哎?他是故意走得慢了嗎?
寧沅繼續垂首慢慢悠悠地走。
直至走到他身前,頓住腳步,乖乖巧巧行了個女禮:「謝謝你,沈硯。」
沈硯輕哼一聲:「原來寧小姐還知道謝我呢?」
寧沅抿了抿唇,心想:其實不謝也是可以的。
可他都停下來等她了。
甚至在她路過他身邊時,還故意清了清嗓子。
那意思簡直不要太過明顯。
因這一句道謝,兩人變成了並肩而行。
沈硯見她的情緒明顯不若先前高漲,率先打開了話匣子:「怎麼,對處置結果不滿意?」
「沒有。」她搖搖頭,「只是感慨人命比起權勢而言,當真是無足輕重。」
「野獸可以輕而易舉地撲殺那些戲子,一如我繼母可以輕而易舉地抹殺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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