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被楊家掃地出門。
反正楊大人也無謂她這個庶女的死活,只要無礙他的仕途便是。
寧沅不由去想,她從前不敢這麼硬氣,大抵就是她不知道她離了寧府,還能怎麼辦。
對於一個世家閨秀而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她所能接觸到的女人,亦都是這樣過來的。
即便自在優秀如皇后沈蘅,能與沈硯一同扶持當今陛下穩坐皇位,還是逃不過嫁人生子的命運。
她從前只是唏噓感慨,如今卻明白了,有些女子在世上活過一遭,一輩子只為嫁人,有些則是歷盡千帆之後的一種選擇。
而沈蘅姐姐儼然是後者。
女子不論婚嫁與否,需得把選擇的權力全然握在自己手中,這才不會被動一生。
而這一切最大的底氣便是銀錢。
倘若她有自己的府宅,便也不用瞧明薇的臉色;倘若她足夠自給自足地安穩一生,便也不必在乎世家閨秀的聲名;倘若她能夠不受任何桎梏,只問自己的心,便能去無所顧忌地愛與恨,而不是忍讓與權衡。
昨夜那被洗淨的床褥仍在院內飄搖著,勾勒出風的形狀,絲絲縷縷的涼意把她激動的心緒稍稍撫平些。
小腹依舊在隱隱作痛。
寧沅這才反應過來她是個剛小產了的虛弱女子,不應該這麼激情澎湃。
柳眉微蹙,她虛虛枕上了擱在書案的手臂。
她好柔弱啊……
快入夜了。
那隻白衣長發鬼還會來嗎?
她有些後悔那時被恐懼所戰勝,以至於沒敢好好多看兩眼他的真身,便把頭蒙進了被子裡。
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然化形成沈硯的模樣。
寧沅轉念一想,他其實是一隻善鬼。
若是他真的長得像鬼怪話本中所述那般,小臉煞白,眼神空洞,還淌著兩行艷紅的血淚,定會把她嚇個半死。
她還是不要強鬼所難了。
月明星稀。
沈硯此時正一身黑衣勁裝,坐在她院中那棵比院牆還要高的榕樹上,思忖著該如何實施他的計劃。
且不提他並不是什麼白衣長發鬼。
他慣穿至純的白沒錯,可也知道在黑夜裡隱蔽出行,最好是得換上夜行服。
就比如現在。
昨夜事急從權,他才一襲白衣出現在她眼前。
更何況,他是人,食五穀,知冷暖,偶然熬夜至天邊初泛魚肚白可以,但斷不能長期不眠不休。
其實他今日就很疲累,但他知道現下是接近寧沅的最好時機。
她還未將那夜的奇遇忘至腦後,自她的心聲里甚至可見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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