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裡,有人對我說,這寺里有僧人的心不靜,圓化啊,你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以你的慧根,舍與得你應該看得很清楚,過些日子,你便去山上清修吧……」
這便已是警告。
有人察覺了圓化遁入空門後還在與出家前的家人藕斷絲連,便向覺文禪師告發,覺文禪師可能是出於惜才之心,又或是不願意自己力排眾議收進來的年輕人就這麼喪失前程,便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若是他放棄了上山的機會,恐怕從此便要與佛無緣了。
而在崇佛的長風城內,作為一個被從空門中逐出來的棄僧,今後自己和家人的日子過得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而他,本就是因為家貧歲飢,為了自己和家裡人不被餓死才孤注一擲拜入佛門的,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可這些話顯然不能和已然十分傷心的妻女說,他只能自己咽下。
他想換個話題,便從身上攜帶的布袋中掏出自己這次帶回來的東西:
「這是我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單銀,還有一些藥品和開了光的珠串等,你們拿回去,按照之前的流程去找東哥賣掉,我不在家的這些些日子,你們便要靠這些錢過活,等過上一段時間,我在山上穩定了,看能不能托人帶些東西回來……」
妻子便拿起準備好的袋子往內裝這些東西,還仔細地點數著。
圓化不在家裡,她和兩個孩子無依無靠,上面還有患有腿疾的老母需要服侍,一家四口人全靠圓化時不時從寺廟裡帶回來的這點金銀度日了。
數完了數目之後,妻子嘆道:
「大概夠上一兩年的花銷,我會儘量節省著用的,崔哥,你一定得早點回來,要不然我們的日子該怎麼過……」她抹去溢出的眼淚,對著大囡說了幾句。
大囡便很懂事地抱著小妹妹朝著裡屋走去了。
圓化心裡一突。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嗓子裡像黏著漿糊,拒絕的聲音又輕又弱:
「這,這不合適,我得早些回去了……」
妻子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荏,一邊朝著他笑,一邊解開自己的衣帶:
「哪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忘記二囡怎麼來的了?那時候你可剛剃度不久,怎麼就合適了?以後你上了山,我們可能幾年都見不到面了,你難道不想我嗎?」
妻子將一雙藕臂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圓化看著她在燭光下含情脈脈的眼睛,喉頭一滾,拒絕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了。
……
約莫兩盞茶後,圓化裝作一瘸一拐的樣子從醫館內走了出來。
車夫之前被他差去外面閒逛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他便只好自己一個人故作艱難地上了馬車。
馬車內的燭光已經熄滅了,車內一片昏暗。
但圓化卻沒有去點燃蠟燭,他坐在榻上,身體非常的放鬆,好似還沉浸在剛才的餘韻里,懶洋洋地不想動彈。
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法師很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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