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程若綿說怕他。
可,當時陸英姿那樣說,他也只是沉默,只因為,他雖然隱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但還是固執地不肯放棄自己所占據的那一點地位優勢。
就像在北四環她租住的地方,程若綿再次問他「是命令還是請求」時,他還是很想說是「命令」。
稀薄的毫無威懾力的「請求」,不能為他帶來任何保證。
當初得到她、在南城強硬地闖進她的生活、把她弄到瑞和來,雖然都是錯誤的做法,可,從結果看,不都為他爭取到機會了嗎?
但她不喜歡,於是這些時日,他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表現。
可是,內心深處,他並未全然說服自己,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這會兒她因出差而短暫離開,更讓他一顆心動盪不已。
郁景明換了種問法,「小姑娘還在跟你置氣?因為你把她弄到瑞和的事?」
「……不止。樁樁件件都是錯的。」
「明知道是錯的,明知道她不喜歡,為什麼總還要這麼做?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陸政沒什麼溫度地看他一眼,淡淡地,「沒有別的辦法,我總不可能全權繳械,只指望著她對我發發慈悲。」
郁景明定定瞧了他半晌,長嘆一口氣,「……阿政,你愛那小姑娘?」
「當然。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可是,」郁景明靠在酒櫃邊,一字一句,幽幽地,也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他,「愛就是會患得患失,愛就是會把自己的所有全權交給對方,愛就是沒有保證,愛就是會讓你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陸政不以為意,笑一息,「你倒是挺懂。」
「愛不是掌控對方,而是被對方掌控,」郁景明放下酒杯,點了根兒煙,笑說,「你總是習慣了做掌控局勢的那一方,習慣手裡有籌碼,一朝發覺自己被某個人弄得牽腸掛肚寢食難安,你當然會不習慣,你當然會本能地要確保掌控權在自己手裡。」
陸政眸光微凝瞧著他,內心震動不已。
很多線索在腦海里交織,一時間理不出章法。
郁小麥正在仰頭看掛畫,皺皺鼻子嗅了嗅,立時回過頭來,手一指,「郁景明!不許你抽菸。」
郁景明笑了,「這是在阿政家裡,也不行嗎?」
「不行。」
郁小麥斬釘截鐵,撲過來要奪他的煙。
「別燙到你了。」
郁景明把煙拿遠了些,「好好,我不抽了。」
他把煙摁熄。
郁小麥注意力很快轉移,又問陸政,「我可以到綿綿的書房裡看一看嗎?聽說她有很多藏書在這裡。」
「不行,不要打擾到別人。」
郁景明先否了。
郁小麥又要跟他嘰嘰喳喳,吵得陸政心煩,不大會兒就把這兄妹倆轟走了。
瑞和公府重歸寂靜。
陸政拿著酒杯下樓,去到小院裡。
西府海棠凋敝。
一輪圓月朦朧地掛在天際,隔著雲層,簡直像個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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